林遥从农村出来,她查看过数据库,知道现在的粮食产量和三十年后相比,是十分低下的水平。
她没有这个能耐去搞生物科技研究,但让老百姓吃饱肚子,显然是这个时代的科学家们要解决的问题。
当下,林遥大包大揽过来,“这个没问题,你要是急着用的话,我就先给你搞一个简陋版的出来,你看可以吗?”
徐泽安大喜,他来之前,就有人和他说,林遥这个人不好打交道,最好顺毛摸。
但他啥话都没说,林遥居然就答应下来了,这是不好说话?
可见,道听途说不可取!
“林同志,太感谢你对我工作的支持了。如果能够有这样一台仪器对基因进行比对的话,那我的研究就方便多了。”
林遥摆摆手,“没必要感谢我,我现在也是机械行业中的一员,机械行业本来就是为各行各业提供便利与帮助的一个行业。”
徐泽安站起身,朝林遥鞠躬道,“林同志,如果我们这个社会的每一个人都能够像你一样有这样的思想绝望,那我们这个社会发展起来就快了。”
聂战英也觉得林遥这觉悟很高,看来,他们争取她,是一件非常正确的事。
“好了,你也别给我戴高帽子了,你如果有时间可以在这边多待几天,如果零部件不怎么缺的话,我差不多个把星期就可以给你弄个简陋版的出来。”
这样一来,徐泽安干脆就直接待在这边好了,他向农科院这边打电话,申请延长出差时间,自然没有不同意的理由。
与此同时,陆老爷子也知道了,松了一口气。
农科院院长与他有几分交情,他才会侧面将有关基因测序以及比对的仪器这种信息告诉农科院,也才有了徐泽安千里迢迢跑过来找林遥这回事。
陆青隐一回来,见林遥没有回来,他到处找,从聂战英这里知道了徐泽安来要基因测序仪器,他们从这边打电话过去,得知,林遥去了机械厂,现在待在项目组。
她要了不少材料过去,说是要弄一台仪器出来。
显然应该是基因测序仪器。
陆青隐愠怒的神色被聂战英看在眼里,他让陆青隐坐,并递了一根烟过去,陆青隐不好拂了领导的面子,接了过来,主动起身帮领导点燃,但自己没点。
“戒了?”聂战英问道。
“遥遥不喜欢。”陆青隐显然是气得有些狠了。
“你以为这台基因测序仪器是你爷爷假手农科院,让林遥同志弄出来的?”聂战英摇摇头,“不管是不是,它最终的使命绝对不是为你父亲洗清冤屈。
林遥同志是一位非常高风亮节的好同志,她和一般的女同志不同,她站在一个很高的高度,她的眼里只有民族工业,只有利国利民的事业,无论是个人恩怨还是党派斗争,她都不放在眼里。”
这话说在了陆青隐的心坎上,他低下头,“她是很不错。”
聂战英继续道,“你父亲这个人,以我们这些做战友的眼光来看,是一位身负战功,立场坚定,无愧于国家的优秀战士。
但不可否认,他对你而言不是一个好父亲。”
这番话,从聂战英口中说出,抚平了长久以来,陆青隐心中对陆剑锋的怨愤,那是积蓄在心里无能为力,却又无法消磨的负能量,时间长了,只会助长心头的不甘与戾气。
这就是心魔。
“青隐,你也已经成家立业了,而你父亲事实上也得到了报应。将来你是原谅他也好,还是不原谅也好,都是你的自由,我们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和你说这些。
但现在,我们需要他的存在,可以说现在是对决时刻,生死存亡之际,我们不能因为私人恩怨而置集体利益于不顾,损失这样一员大将。”
陆青隐默然良久,“领导,我知道了!”
最后,他不得不提醒,“我们希望有这样一台基因测序仪器出来,对方必然不希望有,徐泽安回京途中,会不会出现变故?”
聂战英道,“老爷子希望你回京过年,你和林遥同志结婚今年第一年过年,是不是应该带新媳妇回去见见长辈们?”
这是礼数!
但陆青隐明白,聂战英希望他和林遥回京的时候,亲自护送这台测序仪回去。
“我和遥遥商量一下!”
林遥一忙起来,什么都顾不上,自然也没有顾上陆青隐,测序仪完工那天,她一脸疲惫地从生产车间出来,正说出去透透气,看到不远处,陆青隐身高腿长,靠在一株银杏树上。
手里拿着一根烟,并没有点燃,就夹在指间。
他本来背对着林遥,似乎有所感应,扭过头来,但站着不动,朝这边望着。
隔了有点远,但林遥直觉他的心情不好,快步走了过去,“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陆青隐也不说话,只幽怨地看着她。
林遥难得地心虚,起了哄人的心思,凑过去,伸手环住了他劲瘦的腰身,小脑袋在他的胸口拱了拱,“抱歉,我一工作起来有时候很容易忘记一些事情。”
早就知道她是这么个人,她那样的性子,又肯这样服软,陆青隐哪里还生得起气来呢?
但她长期这样,身体肯定吃不消,陆青隐不想轻轻揭过。
“上次,你把自己累得差点出事,害得流言四起,说你没了的事儿这么快就忘了?”陆青隐低眸看她,面无表情,看着挺严厉。
林遥想皮,但皮不下去,他和她以前身边所有的人都不同,别人虽然关心她,但多少有些距离感,可陆青隐没有,他们本也不该有距离感,他们是世上最亲密无间的两个人。
意识到这一点,林遥没有反感,反而心头还有些甜蜜,她更近一步地窝进陆青隐的怀里,“没忘,我不是怕人家急着要吗?”
她有些小小声地道,“陆青隐,我饿了,也好困,想泡个澡。”
陆青隐就再也凶不起来了,他看她好不容易养起来的一点肉又没了,她的眼窝底下一片青色,和大熊猫有得一比,心里也酸涩得厉害,“怎么会有这样的坏毛病?”
说完,转过身,在她身前蹲下来。
林遥看着他宽厚的肩背,本来高高大大的一个人,在自己跟前矮下了一大截,油然而生一份归属感。
她趴了上去,被陆青隐背起来,长长的路灯在他们前面延伸,林遥凑到陆青隐的耳边,“陆青隐,如果这条路没有尽头,我们就能够一直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