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陆家住?!
林穗穗怔住,怀疑自己听错了。
她抬起头,正对上陆临舟的目光,他的黑眸在夜色里亮得惊人,看不出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她下意识想拒绝,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夜风吹过,卷起地上的灰烬。
林穗穗裹紧了身上的军大衣,只觉得那点属于陆临舟的体温,确实让她暖和了不少。
林穗穗偏头看向陆远国:“陆叔……”
“临舟考虑得是,你一个女孩子,刚出这么大事,还是到家里去住。”陆远国摆了摆手:“临舟,你带着穗穗先回去,于婶还在家里,让她把穗穗之前住的那个屋子收拾出来住着。”
“嗯。”陆临舟应了声,伸手就要去攥林穗穗手腕。
吓得林穗穗赶紧后退半步:“那就谢谢陆叔收留,等厂里分下来新的宿舍,我就再来搬。”
……
回到陆家,是于婶开的门。
于婶拉开门看到林穗穗,愣怔了下:“穗穗?这大半夜的……”
“于婶。”林穗穗刚要打招呼,里屋就传来沈曼宁拔高的声音:“谁啊?是临舟哥回来了吗?”
话音未落,沈曼宁就披着披肩从里屋走出来,看到门口的林穗穗,脸上的睡意瞬间变成了嫌恶:“你怎么又来了?不是回你的筒子楼了吗?”
“我不能来?”林穗穗微微挑眉,让了让身子:“可是是有人邀请我来的。”
林穗穗让开的瞬间,沈曼宁的目光扫到林穗穗身后的陆临舟,脸色立刻变得有点难看。
她忍了又忍,语气才勉强软了些,带着点撒娇的意味:“临舟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陆临舟让林穗穗进门,一边对沈曼宁说道:“她今晚在家住下。”
“什么?!”沈曼宁有点挂不住脸了:“住下?凭什么?”
“就凭这是我家。”陆临舟冷冷地打断她,黑眸扫过去时带着压迫感。
沈曼宁的话卡在喉咙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终究没敢再顶嘴,只是狠狠瞪了林穗穗一眼,转身就往内院跑:“周姨!周姨您快出来!穗穗姐来了,说要在咱们家借住!”
里屋很快传来周瑾园的脚步声,她走出房门,看到站在客厅中央的林穗穗时,脸色微不可察地变了变:“穗穗来了?”
“周姨。”林穗穗拢了拢身上的大衣,低声解释:“我住的筒子楼今晚失火了,屋子烧得不能住人,只能来这儿借住一晚,等新的住处分下来,就回搬走。”
周瑾园的目光落在陆临舟身上:“就是你爸爸刚才出去处理的那起火灾?”
“嗯。”陆临舟点头:“她救了隔壁的母女,自己的房间也遭了。”
周瑾园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下,随即又恢复了温和的模样,对着于婶吩咐:“于婶,跟我去把西厢房收拾出来,就是穗穗之前住过的那间,被褥应该还干净。”
“哎。”于婶应着,跟着周瑾园往后院走,经过林穗穗身边时,偷偷给她使了个友善的眼色。
陆临舟转过身,对林穗穗道:“你先坐,我去给你拿套干净的洗漱用品。”
“哦,好。”
客厅里瞬间只剩下林穗穗和沈曼宁。
客厅里的座钟滴答作响,衬得气氛格外凝滞。
沈曼宁盯着林穗穗,眼神里的怀疑几乎要溢出来:“这么巧,偏偏就是你住的那间烧了,刚好没地方去?”
那语气里的暗示再明显不过。
她在说林穗穗是故意的。
林穗穗靠在沙发上,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大衣的褶皱,语气平淡:“是啊,就是这么巧。要不是这场火,我这会大概已经在筒子楼的被窝里睡熟了。”
沈曼宁往前凑了两步,声音压得更低,带着点刻薄:“这火……该不会是你自己放的吧?为了能来陆家借住,故意演的这出戏?”
林穗穗没看她,只是低头摩挲着大衣上的扣子。
这是陆临舟的衣服,带着他身上清冽的气息,让她莫名觉得安心。
“我借住,分到新的房子就走。”她的声音很轻,却显而易见的嘲讽:“不像某些人,占着别人的地方,还总把‘主人’的架子摆得那么足。”
沈曼宁是陆父战友的女儿,自从他父亲去世,母亲一个人带不了她。
那时陆远国夫妇对于找到陆临舟这件事,已经没有太大的把握和指望了,身边没孩子,他们夫妇心里总是空落落的,就把沈曼宁给接来了。
沈曼宁在陆家寄住了好几年,她现在更是希望就这样一直赖下去,赖到陆临舟成为她的丈夫,让她可以永远赖在陆家。
毕竟陆家是海城船厂的厂长,不仅陆远国还能往上升,陆临舟也是个十足的潜力股。
可自从陆临舟回来以后,就表现出来对她的不感兴趣不说,甚至连陆远国夫妇,也对她淡了些。
林穗穗这话,正戳在她的痛处。
她气得脸都白了,扬手就要上前给林穗穗一个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