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完合同那天，小雨帮我拖着两个行李箱站在北极星基地门口，其中一箱是泡面，另一箱还是泡面。
"乔爷，你现在是正规军了，能不能有点出息？"小雨痛心疾首地看着我的行李。
我正想反驳，基地玻璃门突然打开，沈夜拎着个垃圾袋走出来，看见我们愣了一下："搬家？"
"报告夜神！我把你家新主播押送来了！"小雨瞬间变脸，把我往前一推，"保证每天直播八小时，菜得五花八门！"
沈夜嘴角抽了抽，接过我的泡面箱："基地有食堂。"顿了顿又补充，"比泡面有营养。"
我的新工位在直播部，比我家卧室还大。三屏曲面显示器、机械键盘闪着RGB光效，电竞椅看起来能买我原来全套设备。我小心翼翼坐上去——然后被突然启动的按摩功能吓得弹起来，脑袋撞到吊灯。
"第一次见有人被椅子gank。"沈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是调节按钮。"
我摸着脑袋上的包，突然发现他今天没穿队服，黑色T恤上印着"带不动"三个字，莫名契合我的现状。
"今天下午三点你首播。"他递给我一张流程表，"先试玩新英雄，然后和水友组队。"
我盯着表格上"技术展示"四个字，手开始发抖："那个...新英雄技能是什么？"
沈夜挑眉："你不知道？"
"我连旧英雄都认不全..."
他叹了口气，拉过椅子坐到我旁边。清冽的薄荷气息瞬间包围了我，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几下，调出英雄界面："看好了，Q技能是位移，W是护盾，E..."
三分钟后，我眼神涣散："能不能用人类语言解释？比如'按哪个键会亮闪闪'之类的？"
沈夜沉默片刻，突然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就按你习惯的方式来。"说完起身离开，留下我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原地石化。
他刚才是不是摸我头了？那个联赛闻名的冰山队长？那个被粉丝称为"人形外挂"的夜神？
下午直播准时开始。我对着专业补光灯和提词器，紧张得手心冒汗。弹幕已经蜂拥而至：
"乔爷穿队服了！次元壁破了！"
"听说要和夜神联动？"
"北极星伙食怎么样？有没有咸鱼？"
"大家好我是北极星新晋主播林乔..."我念着开场白，突然发现沈夜不知何时站在摄像机后面，举着块白板，上面画着条咸鱼。
我噗嗤笑出声，瞬间放松："今天给大家表演一个'如何用新英雄花样送人头'！"
接下来的直播堪称灾难。我的新英雄在泉水卡了五分钟才找到路，把位移技能当攻击键按，最绝的是团战时一个大招反向释放，把自己传送到了敌方基地。
弹幕笑疯了：
"《论如何用回城技能进攻》"
"夜神在后台脸都绿了"
"北极星捡到宝了，欢乐喜剧人实锤"
没想到这种反向操作反而效果爆炸，直播间人气直冲平台榜首。当我第十次被野怪打死时，沈夜突然出现在我身边："水友赛加我一个。"
我手一抖，直接把闪现交了。
于是出现了电竞史奇观：联赛三冠王带着个连路都找不到的菜鸟，在鱼塘局被打得抱头鼠窜。沈夜每次救我于水火，弹幕就刷一波"夜神带妹实录这是新型PUA吗"。
下播后，运营小姐姐激动地告诉我："乔爷！你破了平台娱乐分区记录！"她指着数据面板，"尤其夜神出现后，礼物收入翻了三倍！"
我正想去看数据，突然被拎着后领提起来。沈夜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加练两小时。"
"啊？"
"基础操作。"他已经走向训练室，"不想下次直播继续丢人的话。"
北极星的训练室凌晨两点还亮着灯。其他队员早已离开，只剩下我和沈夜。他坐在我旁边，手把手教我键位设置："小拇指按Shift，不是整个手掌压上去。"
"可是这样够不到Ctrl..."
"手小不是借口。"他叹了口气，突然从背后环住我，双手覆在我的手上，"看好了，这个姿势最省力。"
我的大脑当场宕机。沈夜的胸膛贴着我后背，呼吸扫过我耳尖，手指的温度透过皮肤一直烧到我脸上。这姿势要是被粉丝看到，微博服务器非得炸了不可。
"专注。"他敲了下我脑袋，"QEW连招，试一次。"
我机械地按下按键，角色居然流畅地打出了一套连招！
"我成功了！"我扭头欢呼，差点亲到他下巴。
沈夜迅速退开，耳尖微红："明天继续。"说完快步离开，留下我独自在训练室傻笑。
第二天早餐时间，我迷迷糊糊走进食堂，随手拿了份看起来红彤彤很有食欲的炒饭。吃下第一口后，我理解了为什么周围队员都用敬畏的眼神看我。
"这...是...什么..."我辣得眼泪直流，舌头像被烙铁烫过。
"选手特供增肌餐。"小K递来牛奶，"加了魔鬼椒，一般只有夜神那种变态才...乔爷？乔爷你去哪？"
我冲向饮料柜，却撞上了从会议室出来的沈夜和战队经理。两人脸色都不好看，我隐约听到经理说"董事会要求必须让新人王上场"...
沈夜抬头看见我泪流满面的样子，皱眉："怎么了？"
"辣...水..."我指着喉咙，像条搁浅的鱼。
他表情一变，直接把我拽到洗手间："漱口！牛奶继续喝！"然后对赶来的小K说，"去医务室拿抗过敏药，快！"
后来我才知道，那份炒饭是沈夜的专属订制，连战队最壮的坦克选手都不敢碰。而我，一个靠脸接技能的菜鸟主播，差点因为贪吃登上《电竞选手意外死亡名单》。
下午经理突然召集开会，宣布我和沈夜组成固定直播搭档。"粉丝反响太好了，"经理笑得像只狐狸，"'冰山与菜鸡'CP超话已经建起来了。"
沈夜面无表情，我低头玩手指。散会后他拦住我："不愿意可以拒绝。"
"啊？没有不愿意..."我小声说，"就是怕拖累你..."
他盯着我看了几秒，突然说："晚上直播玩《双人成行》吧，你负责搞笑，我负责通关。"
当晚的直播再次刷新纪录。我扮演的角色不是在卡bug就是在卡bug的路上，而沈夜不得不开发各种奇葩方式救我。最经典的一幕是我掉进虚空，他硬是用道具搭建了座通天塔把我捞回来，弹幕狂刷"这是爱情的力量"。
下播时，沈夜突然问我："知道为什么选你吗？"
"因为我菜得别具一格？"
"因为你看得懂我的战术。"他关掉麦克风，"上周水友赛，我故意放了三次破绽，只有你发现了。"
我瞪大眼睛。没错，我当时确实看出来了——虽然手跟不上脑子，最后变成了主动送人头。
"操作可以练，意识是天生的。"沈夜站起身，又揉了揉我头发，"明天开始，每天加练两小时战术分析。"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摸了摸发烫的耳朵。原来被大神认可的感觉，比爆红热搜还要开心一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