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柱发动引擎时,左肩的伤口疼得他直冒冷汗,但比起身体上的疼痛,心中的疑虑更让他不安。
祁教授对那个古老咒语的熟悉程度,张九皋看到他使用《山海经》时毫不惊讶的反应,还有石像对祁教授的特殊关注...这一切都表明,他们对他隐瞒了什么。
当吉普车驶离封门村时,铁柱从后视镜看到山谷上方的乌云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如同一只正在睁开的眼睛,注视着他们离去。
而在他看不到的后座,祁教授悄悄从怀中取出一块古老的玉佩,上面刻着与石像手掌上一模一样的眼睛图案。
他看了看专注开车的铁柱和闭目养神的张九皋,轻轻将玉佩藏回了衣服最里层的暗袋中。
1960年深秋,承都郊区。
王铁柱站在军用卡车残骸旁,雨水顺着他的帽檐滴落,混合着地上暗红色的液体。
卡车上原本运送的是三具从三星堆附近古墓出土的清代尸体,现在只剩两具,第三具不见了。
"伤口呈撕裂状,不是利器造成的。"祁教授蹲在一具士兵尸体旁检查,胸前的眼睛图案被高领毛衣遮得严严实实,"看这齿痕...是人类牙齿,但咬合力远超常人。"
张九皋手持罗盘在卡车周围走动,罗盘指针疯狂旋转:"尸气很重...这三具古尸不是普通尸体。"
铁柱摸了摸腰间的东风剑,封门村一战后留下的左肩伤还在隐隐作痛。
三天前他们刚回到北京,就接到承都军区的紧急求援,一支考古队发掘出的古尸在运输途中"活"了,杀死六名士兵后逃脱。
"清代尸体怎么会出现在三星堆遗址?那里是三四千年前的文明。"铁柱踢了踢散落的棺木碎片。
祁教授站起身,雨水顺着他的眼镜滑落:"根据考古记录,这三具尸体是在一个祭祀坑里发现的,姿势怪异,像是被故意摆成某种阵法,我怀疑..."
"养尸地。"张九皋突然插话,"有人刻意将尸体埋在灵气汇聚之处,借地脉阴气养尸,看这天气......"
他抬头看了看阴云密布的天空,"正值阴历十月,又逢连阴雨,天地阴气极重,尸体吸收了足够阴气就会起尸。"
铁柱皱眉:"你是说...僵尸?那种蹦蹦跳跳、怕糯米的东西?"
"不是民间传说那种。"张九皋摇头,"真正的僵尸力大无穷,铜皮铁骨,嗜血如命,而且..."
他指了指地上的一串脚印,那脚印深陷泥中,足有常人两倍大,"这三具恐怕已经成了'黑僵',是最危险的那种。"
远处传来警笛声,承都军区的增援到了,铁柱看到李连长从吉普车上跳下来,正是龙虎山行动中合作过的那位军官。
"王同志!"李连长小跑过来敬了个礼,"又见面了,情况比报告中还糟,那东西已经袭击了两个村庄,十一人遇害。"
铁柱心头一紧:"有幸存者吗?"
"一个。"李连长脸色难看,"但已经疯了,只会反复说'铁皮棺材活了'。"
祁教授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忙掏出手帕捂住嘴,铁柱注意到手帕上沾染了黑色血迹,自封门村回来后,教授的病情似乎越来越重了。
"我们需要看幸存者和遇难者尸体。"祁教授声音嘶哑。
成都军区医院的特殊病房里,幸存者,一个四十多岁的农民被绑在床上,双眼圆睁,不断重复着:"铁皮棺材...吃人了...红眼睛..."
张九皋取出一片柳叶在农民眼前晃了晃,柳叶立刻变黑枯萎。"被尸气冲了魂魄。"
他低声说,"没救了。"
停尸房里,十一具尸体整齐排列,盖着白布,祁教授掀开第一块白布,露出下面残缺不全的尸体,颈部被撕开,内脏缺失大半。
"典型的僵尸袭击。"张九皋检查着伤口,"它们先吸血,再食内脏获取精气。"
铁柱强忍不适:"为什么专挑农村袭击?城市不是更多人吗?"
"僵尸本能地避开人多阳气重的地方。"祁教授解释,"而且农村防范弱,牲畜多,看这个。"
他指向一具尸体手腕上的咬痕,"先咬死牲畜吸血,再攻击人。"
张九皋从布袋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将里面的液体滴在一处伤口上,液体立即沸腾起来,散发出刺鼻的臭味。
"黑狗血混合朱砂,验尸用的。"他面色凝重,"确实是僵尸所为。"
铁柱握紧了拳头:"怎么消灭它们?"
"传统方法:黑狗血、桃木钉、火烧。"张九皋说,"但这三具被特殊豢养过,普通方法可能不够。"
祁教授突然开口:"或许不只是玄学问题。"他指着伤口处的肌肉组织,"看这些撕裂痕迹,尸体肌肉力量远超常人,但仍有生物组织特征,我在苏联期刊上看过类似案例,强烈的生物电刺激可以使死体暂时恢复活动能力。"
张九皋挑眉:"祁教授,这不是科学实验,是实打实的尸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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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提出所有可能性。"祁教授推了推眼镜,"太祖说过,要破除迷信,相信科学。"
铁柱看着两人争执,突然意识到这正是新中国特殊的一面,古老的迷信与现代的科学在碰撞中寻找平衡。
就连749局这样的机构,也同时存在着张九皋这样的道士和祁教授这样的学者。
"不管是什么,"他打断两人,"我们得在更多人遇害前消灭它们,李连长,把地图拿来。"
作战会议在军区指挥部举行,根据袭击地点分布,铁柱判断僵尸正向西北方向的山区移动。
"它们本能地寻找阴气重的地方。"张九皋指着地图上一处山谷,"青城山后山有不少荒废的道观和洞穴,是理想的藏身处。"
祁教授提出不同看法:"根据生物电理论,它们需要持续的能量补充,我推测会沿着这条溪流移动,方便夜间浸泡在水中导电。"
铁柱综合两人意见,决定在两者之间的废弃纺织厂设伏:"这里远离居民区,四面开阔便于观察,厂房结构复杂适合设陷阱。"
行动计划很快制定完毕:李连长带兵在外围警戒并疏散群众;张九皋在厂房内布置阵法;祁教授准备科学仪器记录数据;铁柱则负责正面迎敌,他身上阳气最重,是最好的诱饵。
夜幕降临前,一切准备就绪,厂房中央,铁柱独自坐在一张木椅上,身旁放着几袋血浆,从医院血库调来的O型血,特意暴露在空气中以增强气味。
他腰间别着东风剑,腿上放着一把改装过的霰弹枪,子弹内填充了朱砂和银粉,弹壳上刻有符文。
"铁柱同志,能听到吗?"耳机里传来祁教授的声音,他们从苏联专家那里搞来了两套军用无线电,这是第一次实战应用。
"清楚。"铁柱低声回应,扫视着昏暗的厂房,月光从破碎的窗户洒进来,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