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 >  大明:当了三年圣孙,称帝六十载 >  第1147章 京师大学堂 15

虽然赵彦的借口充分,不过,还是免不了被太子一番训诫与督促,汗透重衣,再不敢有丝毫懈怠。

接下来,他几乎是住在了布政使司衙门,日夜不停地督办学田置换与进学馆筹备事宜。

有了太子的明确支持和那无形的压力,河南官场的办事效率陡然提升。

因为年初第一次大朝会的时候,太子在河南的消息就已经传到了河南官场上了。

款项在太子行文催促和赵彦的全力协调下,以超常规的速度拨付或暂借到位……

虽然仍有些许士林清流的杂音,但在“上意坚决”的大势下,终究是被压了下去。

然而,新的问题随之浮现。

负责具体事务的属官向赵彦汇报,也间接传到了朱常澍耳中:许多被遴选上,得到蒙学先生推荐的寒门子弟家庭,竟有不少不愿送孩子入学……

对于寻常农家来说,十岁孩童已是半个劳力,能帮着家里放牛、砍柴、照料弟妹,甚至下田做些轻省活计。

去府城进学,虽然免费,还有住的地方,甚至管了一日两餐,但家中顿失一劳力也是现实。

对于许多挣扎在温饱线上的家庭而言,让孩子继续读书,远不如留在身边干活来得实在……

这叫现实之困。

朱常澍得知之后,沉默了片刻,心中了然。

不管在哪个时代,生存永远是第一位的。

于是,河南各府县出现了一道特殊的风景,蒙学的先生们,都下去了,谁推荐的谁做工作,只要能够让人成功进入进学堂,并且,在学堂内,能待上一年,这个先生,就能获得一两银钱。

过程自然不乏波折,有家长疑虑,有老人固执,但在老先生描绘出那渺茫却诱人的“京师大学堂”前景后,不少家庭终究是动摇了。

时光荏苒,转眼已至万历二十四年五月……

暮春初夏,河南大地一片生机勃勃。

大部分学田已重新厘清,虽未尽全功,但框架已立,后续只需持续监管。

各府进学馆的馆舍也基本修缮整理完毕,第一批学子名单在官府多次劝说下也最终确定……

而进学堂的老师们,一部分是从京师来的,只有极少一小部分是在当地招的,而管事的人,都是从京师来的。

这批老师,其中有很多,都出过国,要是让他们写八股文,可能水平不太够,但在算数,舆图,语言方面,可是出类拔萃……

朱常澍在离开河南前,特意让赵彦安排,在不暴露他身份的前提下,去了归德府,开封府,洛阳府三府的进学堂视察。

也在归德府的进学堂中,见到了李栓住……

李栓住瞅着讲台上给他们上课的少年郎,一下子,便想到了自己曾在蒙学的门口见过他……

五月中旬,眼见河南大局已定,朱常澍终于悄然启程,前往山西。

而山西的进学馆,因筹备启动更早,且阻力相对较小,竟已有一部分率先开课了一个多月了。

六月,山西,太原府。

朱常澍与东宫属官袁炜在一处僻静院落汇合。

听取了袁炜的汇报。

“殿下,山西各府进学馆进展顺利。太原府此处,利用的是一处前元书院旧址,修缮后别具古风,且花费甚省。学子已于上月陆续进学。只是……初始时亦有部分家长不愿,经府学教授及地方乡老反复晓以利害,方才应允。”

朱常澍微微颔首,这情况与河南类似。

他再次微服,前往那所由元朝书院改建的进学馆。

不同于河南尚在筹备中的冷清,此处已闻朗朗书声。

他隔窗望去,只见数十名少年正襟危坐,听着台上先生讲解九章算术,眼中充满了求知的光芒。

那先生虽只是个老童生,于算学一道却颇有心得,讲解深入浅出。

朱常澍驻足聆听片刻,心中甚慰。

在山西巡视月余,他看到的是更为成熟的运作。

学子们已逐渐适应,课程安排除了传统蒙学,明显加重了算学、简单格物如杠杆、滑轮原理的份量。

七月初,朱常澍进入山东地界。

此时已是盛夏,齐鲁大地炎热而潮湿。

山东的筹备工作更是走在了前面,大部分进学馆不仅已开课,甚至已进行了第一次旬考。

朱常澍在济南府暗访时,恰逢一场算学小考放榜。

他挤在那些翘首以盼的学子中间,看着榜上名字与成绩,听着他们或兴奋或懊恼的议论,感受着那股蓬勃的朝气。

山东官员似乎更懂得如何利用文教传统来推行新政,他们将进学馆与地方文庙、书院传统相结合,减少了士绅阶层的抵触情绪……

八、九月间,朱常澍北上,抵达北直隶。

靠近京畿,天子脚下,各项事务的推进自然最为顺畅。

北直隶的进学馆不仅开学最早,规模也往往更大,师资力量相对雄厚,甚至已有了一些简单的舆地课程,教授孩子们认识大明疆域及周边国家的大致轮廓。

秋高气爽,朱常澍行走在北直隶的官道上,看着远处井然有序的田亩和道路上往来的商旅,再回想起这大半年来在四省的见闻,心中感慨万千。

他看到了积弊,也看到了变革的希望,感受到了阻力,更看到了底层民众对于改变命运的渴望。

万历二十四年,十月底。

当朱常澍坐在马车上遥望北京城那在秋末冬初的寒风中更显巍峨的城墙时,距离他离京已然过去了近十个月。

离京时是腊月寒冬,归来时已是万物凋零,新一轮的寒冷即将降临……

一年了。

这一趟漫长的巡视,他像一个无声的见证者与推动者,足迹踏遍北方四省。

他从未以太子身份叨扰地方,却通过属官、密信和自己的眼睛,深刻地影响了四省学田与进学馆的进程。

他住过简陋的驿站,吃过粗糙的干粮,听过田间老农的抱怨,也见过寒门学子眼中燃起的希望之火。

他没有直接回紫禁城,先至京郊别苑整理仪容,同时递请安奏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