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不祥的预感支持着吴邪一脚踹开摇摇欲坠的木门,腐朽的门板在巨响中四分五裂。
尘土飞扬间,一具形销骨立的干尸赫然映入三人眼帘。
吴邪一眼就认出那干尸身上披着的衣服就是他三叔的,心情激荡,剧烈起伏之下,吴邪爆发起一阵阵剧烈的咳嗽。
他的胸腔里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剧烈的咳嗽突然撕扯着他的喉咙,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
“天真!”王胖子想要搀扶,却被吴邪发狠地甩开。
他猛的用力推开王胖子和云雪霁,踉跄着扑向干尸,颤抖的手指悬在干瘪的面容上方。
那张黑紫色的脸皮紧紧贴着颅骨,但他仍固执地寻找着记忆中那张脸相似的点,那道总含着笑意的眼尾纹路。
试图找到他,将其重叠。
王胖子有些不明情况,但见到吴邪这个样子,依旧是心疼的跟上前,直到他在地上捡到了吴家独有的铜牌。
王胖子弯腰拾起的瞬间,虎躯明显一震——半个巴掌大的铜牌上,上面刻着一个“省”字。
这一个“省”字代表了什么,自是不必言明。
王胖子沉默着不说话,直到自己吸引到了吴邪的注意,吴邪将手伸过去将那个铜牌攥在手心,紧紧盯着不曾移言。
这是……他三叔的东西。
王胖子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吴邪身体虚弱一晃,眼里噙着泪,他机械地转动视线,很快又发现积灰的桌上有一个小巧的打火机,那是他儿时刻的歪歪扭扭的“三”字,当时三叔还笑话他刀工差得像狗啃的。
吴邪看着这两样东西,心里满分挣扎,尽可能的说服自己,这个干尸不是他三叔的。
“不可能……”
吴邪喉结艰难地滚动,一口闷血就直接喷了出去。
就当吴邪情绪彻底失控之前,云雪霁走到吴邪身后从吴邪背后抱住了他。
“小邪,信我,这具尸体不是你三叔的。”
云雪霁这句话像是有什么魔力似的,吴邪甚至都不去求证就选择了相信,在云雪霁的搀扶下吴邪坐在了旁边的铁架床上。
云雪霁拍了拍他的背,轻声道,“别人不了解你三叔,你还不了解他吗?他那个老狐狸怎么可能折在这个地方,再说了,如果死在这个地方的人是你三叔,又是谁在这个时候给我们发的消息?”
王胖子也在一旁附和,“对呀,天真,云雪霁说得有道理,你三叔那么精明,这种地方留不下他。”
吴邪一愣,觉得云雪霁他们的话确实有道理,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重新审视那具干尸。
常年下墓积累的经验让他很快发现了端倪——这具干尸的骨骼轮廓明显比三叔要粗壮许多,颧骨的高度也完全不同。
“确实不是三叔。”吴邪的声音有些发颤,不知是失望还是庆幸。
这么来看的话,死在这里的人不是他三叔,那铜牌与这个打火机就一定是吴三省有意留下来的。
他摩挲着手中的铜牌,金属冰凉的触感让他清醒了几分。
云雪霁又道,“我们再仔细找找,说不定能发现你三叔留下的线索。”
三人开始在这间不足十平米的房间里展开地毯式搜索。
很快他们就有了收获。
王胖子撅着屁股检查床底时突然“咦”了一声,“天真,还有那谁!你们快来,这儿有货!”
床板下整齐码放着十几个木箱,掀开一看,里面全是老式磁带。
王胖子手里拿着好几个磁带,疑惑地发问,“我说小天真呐!你三叔……是票友吗?”
吴邪可不记得他三叔是票友,吴邪拿起一盒仔细端详,磁带外壳上用红笔重新标注了编号,所以不排除这些磁带里录了其他别的内容。
说不定这里面录制的其他内容就是他三叔留给他们的线索。
没有失去理智的吴邪看着那具尸体愣了一会儿神儿,直接拨打了报警电话,趁着警方没来之前,带着王胖子和云雪霁继续在这栋楼里闲逛。
吴邪总觉得那条短信将他们引到这个地方或许并不仅仅是为了让他们发现这具干尸和那些磁带。
或许在这栋楼里还隐藏着一些他们所不知道的东西。
吴邪他们转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发现,就在吴邪要放弃的时候,走廊尽头突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吴邪和王胖子同时绷紧神经,手电齐刷刷照向声源处。
他们没先等到警方,却等来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个地方的人。
一个修长的身影逆光而立,黑衣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当看清那张冷峻的面容时,吴邪的心脏猛地漏跳一拍。
“小哥!你怎么来了?”
吴邪失声叫道,声音在空荡的楼道里激起阵阵回声。
张起灵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个意外让吴邪既惊又喜。
张起灵的话还是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
“他回来了?!”
吴邪很清楚张起灵口中的“他”指的是谁,可随即涌上心头的却是更深的困惑——阿霁明明刚才还走在自己身边,为什么小哥的语气里会带着迟疑?
“阿霁?”吴邪下意识转头,却只看到身后空荡荡的走廊。
吴邪眼神阴沉,皱紧了眉头,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人呢?”
他的声音在颤抖,脑海中疯狂回放着方才的每一个细节。
明明进入这栋鬼楼时云雪霁还紧跟在侧,是什么时候走散的?
吴邪顾不得多说,转身就往回跑去,手电筒的光束在腐朽的墙面上剧烈晃动,赶紧在这种堪称鬼楼的地方寻找云雪霁的踪迹。
“阿霁!云雪霁!”
直到他们再次回到发现干尸的那个房间,与一开始进来不同的是,在房间的侧面又重新出现了一个缺口,再往里看,这缺口里的空间似乎是密室中的密室。
云雪霁一身月白色的长袍背对着他们,静静的看着墙上那些分割成一块一块的壁画。
那道身影,在吴邪三人眼里显得是那样充满神性……而又高不可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