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是真的!”
吴邪的声音微微发颤,那双常年看透生死却在此刻显得无比脆弱的眼睛直直望进云雪霁的眼底。
或许因为上一世陈皮阿四的事情,吴邪从来都不曾想过要独占云雪霁,如今在云雪霁这里得到了确切答案,他只觉得胸腔里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
“砰——”
吴邪将手掌重重拍在斑驳的墙面上,震得墙灰簌簌落下,他额头抵着手背,肩膀剧烈起伏,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接着一个侧身,吴邪带着一个生涩却炽热的吻贴了上来,吴邪的唇瓣带着微微的凉意和颤抖,笨拙地贴上云雪霁有些泛白的唇。
一吻而过,云雪霁却又看见吴邪将头低了下去,他能感觉到吴邪全身都在发抖,是那种克制了太久终于爆发的感情如同决堤的洪水。
云雪霁捧起吴邪的脸,发现他的眼眶通红,睫毛上还挂着未落的泪珠。
这样的吴邪脆弱而真实,让他心疼得几乎窒息。
吴邪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
“阿霁,你知道我为了这一天等了多久吗?”
“这一次你别想丢下我一个人。”
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月光透过窗户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云雪霁看着枕在自己胸口安睡的吴邪,忍不住用指尖轻轻描摹他的眉眼,一夜好眠。
天色渐渐浮亮,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宁静。
吴邪在睡梦中皱了皱眉,右手本能地摸索着床头,当看清屏幕上“二叔”两个字时,他猛地坐起身,动作之大差点惊醒了身旁的云雪霁。
吴邪的手指悬在接听键上微微发颤。
他回头看了眼仍在熟睡的云雪霁,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穿鞋走出了房间,二叔这个时间来电,绝不会是什么好事——多年的经验在他脑中敲响警钟。
站在门口的吴邪仔细想了想,之后才滑动屏幕接通了的电话。
“喂,二叔?”吴邪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
电话那头传来吴二白沙哑的声音,“小邪,听考古队的人说,乐师墓里少了一具棺材,也就是你说的那具青铜棺,现在那边来电话说需要你去当地的考古队解释一下。”
青铜棺消失了?
吴邪下意识回头望向卧室方向,透过半开的门缝,他能看到云雪霁安静的睡颜。
想起云雪霁身上的特殊性,吴邪心里清楚,青铜棺与云雪霁之间,必定存在着某种他尚未知晓的联系。
挂断电话后,吴邪站在卧室门口久久未动,晨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紧绷的轮廓。
最终,他轻手轻脚地回到卧室,在床头留下一张字条:
“有急事外出,很快回来。别担心。——吴邪”
落笔时,他的笔尖在纸上停留了太久,洇开一小片墨迹。
吴邪盯着那团黑色的污渍看了几秒,突然俯身在云雪霁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如羽毛的吻,然后转身离去,轻轻带上了门。
吴邪前脚刚离开不久,云雪霁便缓缓从床上坐起身来。
他拢了拢散落的长发,透过窗户玻璃,清晰地看见一个面容威严的中年男人带着一队人马闯入院落。
男人眉眼间透着几分凌厉,与无邪还有几分相似,毋庸置疑,这个来势汹汹的男人就是吴家的二爷吴二白。
正在刷牙的王胖子满嘴泡沫,含糊不清地朝来人打了个招呼。
“二爷好!”
吴二白略一点头,不等王胖子阻拦,便带着贰京径直推门而入,气势汹汹地朝着吴邪的卧室走去。
推开房门,吴二白锐利的目光瞬间锁定了端坐在床头的云雪霁,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火花迸溅。
吴二白眉头一皱,“你知道我要来。”
云雪霁优雅地将一缕银丝别至耳后,不答话,也不否认,只是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吴二白眯起眼睛,目光如刀锋般在云雪霁脸上刮过。
他缓缓走进房间,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每一步都带着压迫感。
“看来你的胆子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大。”
云雪霁微微一笑,指尖轻轻敲击着床沿,神情从容不迫。
“吴二爷大驾光临,总不会是来夸我的吧?”
吴二白冷哼一声,随着吴二白一个手势,贰京等人识趣地退出房间,顺手带上了房门,密闭的空间里,气氛顿时凝固。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乐师墓?留在小邪的身边接近他,又是在图谋什么?”吴二白直截了当地问道。
“你可以猜一猜。”云雪霁挑了挑眉道。
吴二白盯着他,眼神愈发锐利。
“别跟我装糊涂,你能哄得住小邪,却绝对骗不了我。”
云雪霁收敛了笑意,目光坦然迎上他的视线,然后轻声叹了口气。
“吴家二爷,果然名不虚传。不妨告诉你,我确实是奔着吴邪来的,不过这一点吴邪自己也是清楚的,如果你想光凭这个,就离间我们之间的感情,那你可就要失望了。”
“若不是离间,”吴二白声音陡然转冷,“而是驱逐呢?”
云雪霁微微偏头,长发滑落肩头。
“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吴二白猛地逼近一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少来这套。你的目的来历,我迟早会查清楚,在此之前,你必须得离开小邪。”
云雪霁丝毫不惧,反而仰起脸,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那二爷可要抓紧时间了,因为你想做的事情,吴邪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吴二白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
他退后一步,冷冷道,“他是我的侄子,不管他同不同意,都得听我的。还有……不管你有什么计划,最好现在就收手。否则——”
“否则怎样?”云雪霁打断他,眼中闪过一丝挑衅。
吴二白盯着她,一字一顿道,“否则,我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云雪霁轻笑出声,摇了摇头。
“二爷的威胁,我记下了。不过——”
他施然站起身,与吴二白平视而立,“我这个人,最不怕的就是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