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听完,顿时揉了揉额头,说道:“忠义侯,如今朝堂和地方官府都缺人,实在抽调不出多余的人才给京营了。
要不今年再举办一场恩科武举,给京营和五军都督府招些人才?”
江宁赶忙摇头说道:“陛下,恩科武举今年就不用举办了,连着举办了两年,天下的人才也招揽得差不多了。
臣的意思是请陛下下旨,朝廷开办军校,招收各地武举学子入学学习,培养人才。
这样一来,今后不管是京营、九边还是地方卫所,都不缺基层将领,军中便能源源不断地输入新鲜血液,不会出现青黄不接的情况。”
朱由校听完,眉头微皱,面露犹豫之色。
这时孙承宗赶忙站起身来说道:“忠义侯,此事万万不可。
前不久,五军都督府才彻底废除各地军中将领的家丁家将,以避免地方将领势力做大,不尊朝廷号令。
若是开办军校,将来天下武将出自一家,到那时要是有人图谋不轨,江山可就危险了。”
袁可立也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说道:“忠义侯,大明开国之初,梁国公蓝玉在军中收养义子多达上千人,遍布军中。
最后的结果便是这些人只认蓝玉,不认圣旨。
至于后面的事,大家都知道。”
这时朱由校也一脸为难地说道:“忠义侯,你的想法是好的,但兵者,国之大事,生死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
谁知江宁听完,只是微微一笑,从容说道:“但若是让陛下来担任这个军校的校长,那这些人将来便是天子门生,量他们谁敢造陛下的反?
就算真有不知死活的想要行那大逆不道之事,恐怕不用陛下发令,其他将领就能将其就地正法。”
江宁话音刚落,在场众人皆惊得愣在当场,就连朱由校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提议惊得一时说不出话。
紧接着,江宁又继续说道:“诸位同僚不妨设想一下,由陛下亲自担任军校校长,除了传授军政兵法,更要着重教导他们忠君爱国,强化思想教育。
以三年为一期,期满考核合格者,派往各地军中基层历练,而后再逐步提拔。
如此一来,军中既有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液注入,避免青黄不接之困,又因这些天子门生的加入,杜绝了地方将领坐大、不尊朝廷号令的隐患。”
朱由校仔细思量,顿时面露喜色,这主意实在是妙啊!
若自己能当上这军校校长,今后从这里走出的将领,皆自动打上天子门生、保皇党的烙印。
待派遣这些学子前往各地军中历练任职,到时军权便死死握在皇帝手中,文官势力坐大压制皇权的局面也能有效避免。
江宁一脸得意,坐在身旁的陈策和沈有容不禁拍手叫好:“忠义侯此办法甚妙!
若由陛下亲任军校校长,那天子门生们上了战场,谁敢不卖命?
否则便是自绝于君父,自绝于大明。”
反观内阁,孙承宗、袁可立、薛国观、朱童蒙等人神情各异。
虽说如今有江宁这个文武跨界之人,大家相处的还挺愉快,但文臣与武将终究是两条路。
皇帝掌握军权,这是文臣最不愿看到的情况。
虽说朱由校为人温和谦逊,但谁能保证后世之君不会出现像太祖洪武或成祖永乐那般强势的帝王?
一旦皇帝手握军权,文官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可江宁的提议于国家而言,确实是一剂良方,他们实在难以反对,只能选择沉默。
再看五军都督府的几位大佬,纷纷拍手称赞。
看着臣子们各异的神情,朱由校心里明白他们在想什么,但江宁的这个提议他实在无法拒绝。
于是,他站起身来,笑着说道:“忠义侯此办法甚妙,那就开办军校,朕亲自担任校长。
只是朕不懂兵法,这可如何是好?”
听到朱由校这话,江宁原本还满心欢喜,瞬间被噎得咳嗽起来,暗自思忖:这朱兄怎么还是这么不靠谱?
让你当校长,不过是挂个名而已,皇帝才是你的本职,校长只是副业,走个形式罢了,你还较上真了。
于是赶忙说道:“陛下,您这个校长主要是挂名,闲暇之时给学子们讲讲话即可,无需每日授课。
重点负责对学子们进行思想教育,教导他们忠君爱国。
至于讲解兵法、传授军政之道,可挑选其他将领担任。”
朱由校听后,猛地一拍脑袋:“忠义侯此言有理,让朕想想这军校该叫什么名字?”
说着,便在大殿中来回踱步,神情颇为激动。
孙承宗、袁可立等人心中暗自叹息,也算默认了这个结果。
就在这时,江宁笑着提议道:“陛下,臣觉得不妨就叫讲武堂。”
朱由校喃喃念道:“讲武堂,讲武堂……朕觉得叫大明皇家讲武堂更为合适,毕竟校长由朕这个天子亲自担任,‘皇家’二字必不可少。”
江宁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随后,朱由校满脸笑意地吩咐:“忠义侯,关于开设大明皇家讲武堂一事,你们五军都督府牵头拿出个章程,随后报与朕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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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宁、陈策、沈有容闻言赶忙起身领命。
这可是给武将抬升身份的好事,“天子门生”说出去倍有面子,以他们几位大佬的资历,在军校里谋个一官半职,给学子们讲讲课,自然是乐意至极。
接着,朱由校命方正化研墨,铺开宣纸,提笔写下“大明皇家讲武堂”几个大字,最后落款并盖上自己的私印。
江宁见状,忍不住惊叹:“我靠,什么叫专业?
这就是专业!
军校八字还没一撇呢,牌子都快做好了。”
写完后,朱由校拿起宣纸,问道:“诸位爱卿,觉得朕这几个字写得如何?”
于是,一众大臣纷纷开启夸赞模式,陈策和沈有容两位老将更是使出毕生功力,把朱由校夸得满脸得意。
最后,朱由校表示,大明皇家讲武堂的牌匾,他要亲自动手雕刻。
对于朱由校这个提议,在场众人无人反对,毕竟皇上的手艺大家有目共睹。
眼见事情已定,诸位大佬纷纷起身告辞,唯有江宁仍坐在原地,老魏则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
待所有人都离开后,江宁笑着问道:“陛下,今日还有别的事吗?
要是没事,臣就先行告退了。”
朱由校没好气地说道:“你急什么,先坐下。”
江宁心中暗自叹息,已然做好当牛做马的准备,毕竟自家这位黑心朱兄,每次这么说都没好事。
谁知朱由校转头看向老魏,问道:“魏大伴,听说前段时间在一个寺庙抓了个花和尚,在外边养了五十多名女子,还生了一百多个孩子,这事儿是真的吗?”
老魏愣了一下,赶忙回道:“回陛下,此事千真万确,是老奴亲自查办的。”
朱由校听后,称赞道:“此乃神人也!”
老魏惊得“啊”了一声。
江宁刚喝进嘴里的茶水当场喷了出来,满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朱由校,心中疑惑:这朱兄又要搞什么名堂?
就在这时,朱由校轻咳一声,一脸正经地对老魏说:“魏大伴啊,那花和尚养了多少女子、生了多少孩子,犯了多少大明律法,朕都不关心。
朕只想知道一点,他用什么方子补肾的,你给朕好好查一查,务必把这个补肾的方子给朕找出来。”
听到朱由校这话,老魏顿时瞠目结舌,江宁则当场石化,一旁的方正化也如遭雷击。
看着三人的表情,朱由校脸色微微泛红,赶忙解释道:“你们想什么呢?
朕岂是那种人?
把这方子找着之后,直接给江兄送过去。”
老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想歪了,满脸羞愧地说道:“老奴领命。”
江宁赶忙站起身来,说道:“陛下,臣用不着,真的用不着。”
谁知话还没说完,就被朱由校抬手打断:“用不着个屁!
朕觉得你现在什么都不缺,就缺孩子,就缺这个好方子。
等回头方子找到了,你就照着方子每天吃,一天三顿,一顿都不许落下。
朕也不指望你能生百八十个孩子,好歹生个三五个,不然你的爵位、家产将来谁来继承?
你回去后赶紧加把劲,朕都替你着急。
皇后再有五个月便要生产,可你倒好,家里两位夫人到现在都没个动静,朕能不着急吗?”
朱由校话音刚落,老魏也赶忙附和:“侯爷,陛下说的对呀!
您这般年轻力壮,功夫了得,到现在却没个孩子,咱家都替您急得慌。”
听到二人一唱一和,江宁一阵无语,心中暗自吐槽:老话说皇帝不急太监急,到自己这儿倒好,变成皇帝急了太监也急,这叫什么事儿啊?
自己身体好好的,一直都有尽责,可就是没有子嗣,他也很无奈啊。
随后,朱由校便打发江宁和老魏离开,自己还要忙着去雕刻大明皇家讲武堂的牌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