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百计脱身
赶车人冷哼一声,手中马鞭一甩,在空中打出一个炸响,而随即一道剑气便直奔那道人。
那道人一怔,急忙挥剑抵挡,两道剑气相交,道人被一股力道迫得禁不住连退三步,他将身子一矮,方才稳住步伐。
虽然只是一攻一防,但对面道长显然落了下风,丢了不小的一个颜面,他大怒:“你敢对我动手?”
赶车人笑道:“我自小被狗咬过,从此便多了个心眼,若是有狗冲我呲牙,便会直接动手,绝对不会等他扑上来咬人才打。”
道人一听,脸色铁青,举剑又要向前,旁边的余光出言将他拦下:“向北师兄且慢。”转头对着赶车人道:“那人是邪修魔道,我太清宫捉拿他是为了天下正道,还请阁下不要阻拦。”
“我可不知道什么太清宫,我只认得银子。”赶车人对余光的说话洋洋不睬。
“好,我来看看阁下究竟有多少道行。”余光毫无表情地抽出一口宝剑。
“你也呲牙?好!”赶车人竟丝毫不惧,顺势一鞭就先攻了过去,余光将剑一挥,也攻出一剑。
“站在旁边的躲开些,挨了鞭子可不要怪我没提醒。”那赶车人一边挥舞着鞭子,一边叫道。
旁边的诸位道人早已让出一块地方,见他如此说,皆以为他在虚张声势,一个余光道长就够他忙的,怎么可能还会有能力对付他人?
正这样想着,忽然一位道人身子猛然一顿,急忙后撤几步,口中怒道:“卑鄙无耻,竟然偷袭!”
“笑话!”赶车人不屑道。
众人一愣,又看了片刻,这才渐渐明白过来,赶车人手中的鞭子类似寻常马鞭,一截为杆,一截为软皮,他的真力自杆上发出,应付余光,而在同时,竟也不时有真力随着鞭上的软皮胡乱崩飞,方才便是一道真力直飞出去,击向其中一位道人,若不是那道人真力护体,说不定就给击中了。
“大家小心,恐怕他这并非真力不纯的缘故。”向北道师在旁边言道。
其实也不用他说,大多数道人心中十分明白,剑客初成,常会出现真气不纯,真力乱飞的情况, 但这赶车人与余光对战了十余招,并不落下风,明明就是位道行深厚的剑客,怎么可能会出现真力不纯的现象?对方鞭梢甩出来的那些真力,恐怕是他故意为之。
余光与那赶车人一番大战,并无寻常的剑气闪动,但向北道师看了,却是越来越心惊,因为他已经看出,这赶车人的剑气极为怪异,寻常剑客的剑气越是近于实质,越说明道行高深,但这赶车人发出的剑气却似一阵阵的轻雾,速度也不快,只是到了攻击对象身前,才似忽然凝聚成一把匕首,刺向对方,这一手极容易乱人耳目,余光应付起来似乎也不太容易,七成忙于防御,三分攻击。
正在众人瞩目这场大战之际,忽然余光说话了:“快去,那小子跑了!”
众人起初并未反应过来,待余光又说了一遍,向北道尊这才向对面观瞧,他立即变了脸色,拔脚便走,一面道:“黄沙师弟留下,其他人跟我追。”
众人这才看到,赶车人那辆马车上的马不知什么时候,从车辕上脱了下来,正向一片树林跑去,马上一团物事,似是趴着一个人。不用问,肯定是那小子趁机骑了马,意图逃窜,方才众人忙着观战,竟没有发觉,反是余光在对战之中发现了情况。
向北一阵羞怒,当先绕过交战的余光和那赶车人,向那边追了过去,一转眼便跑没影了。剑客若是展开真力,短途距离自然要比马快得多,但怕就怕那小子躲进山林,那样一来便会一时半会找不到他了。
“呵呵呵,他没死!原来那剑气也不能致人于死地。”赶车人呵呵大笑,又攻出几剑,他笑着对余光道:“买卖看来是做不成了,咱们还要打下去么?”
说罢,他将鞭子一收,就此罢手。
余光一见,也收了宝剑,但他眼睛却看向不远处的马车:“吴公子,我知道你还在,出来吧。”
赶车人也抬头看着马车,只见马车轻轻晃动,随即有个人影从车下爬了出来,他摇晃一下,终于站稳,不是别人,正是“死”去了的吴少。
吴少向余光轻轻一笑,却侧脸向另一边站着的几个人中的一人道:“万掌门,我命令你现在就杀了你旁边那人。”
余光一伙一共八人,有五人跟着向北追那匹马去了,在场的只有三位,余光道长,黄沙道长,第三人竟然是终南掌教万千柏。
自从吴少从露园中找到梅舒之后,忙乱之间便不见了万千柏身影,想不到在此地遇上,更没想到万千柏与太清宫的人站到了一起。
万千柏一见吴少出现,面上便觉得有些难看,一听吴少如此呼喝,脸上更是青紫交加。
吴少见他迟疑,又道:“你可要想清楚了,太清宫不敢拿你这位掌门人怎么样,但等一下月儿来了,她会做什么你一定会知道。”
“我,我……”万千柏一时竟结巴起来,但下一刻,他便看向了身边的黄沙道长。
黄沙道长一竖眉:“万千柏,你想怎样?”
万千柏眼神渐露凶光,把脸一板,伸手便是一掌:“得罪了。”
万千柏明白,吴少说得没错,太清宫虽然霸道,但顾及终南山的面子,还不会拿他如何,但是月儿那个鬼女子,却会丝毫不加考虑地一举手便要了他的老命。
吴少见万千柏与黄沙道长战在一起,心中暗叫惭愧,想不到他如今已到了借月儿的名头保命的地步。
吴少看看那赶车人:“你还会继续帮我么?”
赶车人笑道:“此处已经没有我的事了,我和你素不相识,我也不爱帮别人什么忙。”
吴少微微点头,他冲着余光道:“你我免不了一场大战,待我方便一下便来会你。”
说罢,他向一边走去。
“休想再耍花招!”余光向前跟去,但走了两步,他忽然停了下来,因为他愕然发现,那吴少边走,边脱了裤子,屁股已经露出来了。
“呵呵……”赶车人一阵大笑道:“这小子实在是无耻之极。”
只见吴少提着裤子,消失在路边的沟里,半晌再没有什么响动。
那赶车人笑道:“喂,余真人,这小子知道你面皮薄,故意脱裤子,我猜这会儿他正沿着沟底,向那边的小树林钻去呢。”
余光本就犹疑,听赶车人这么一说,忽然醒悟,身子一点便向沟边奔去,忽见吴少提着裤子从路边沟里露出身形来。
“真不知你是帮哪一边的,不过你可猜错了,本少要走也是光明正大地走,绝对不会偷偷摸摸的。”吴少边系紧腰带边道。
赶车人揶揄道:“让人家逼得裤子都脱了,还敢说大话?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走。”
吴少道:“自然是你帮我拦下这老道,我就可以慢慢走了。”
赶车人冷笑一声:“那你可打错了主意,我凭什么帮你?谁也不会傻到为了你而得罪太清宫。”
吴少拍拍身子上的泥土:“就凭我多次饶过你的性命,你就必须帮我,好了,现在我要走了,你帮我拦住他吧。”
说罢,竟然转身便要走。
赶车人一愣:“你说什么?”
吴少回头笑道:“这些天在马车上,我本来有很多机会杀了你,可我没有,现在你帮我拦下这老道,咱俩就算扯平了,这买卖还算公平吧?”
赶车人有些愣了:“你是说你早醒了?”
吴少脸现神秘:“你说呢?”
赶车人怔了一下笑了:“那我还救过你呢,这又怎么算?”
吴少不紧不慢道:“身为‘神山居士’,相见只有相杀,相互救人的事谁又会相信呢,是不是,居士阁下?”
吴少说完,转身就走。
赶车人一呆,自言自语道:“原来你已经识破我的身份,可到底是怎么认出我的呢?”
他见余光向前移动了一步,将马鞭亮出:“余老道,恐怕你是不能再去追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