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黎云吓得尖叫出声。
说时迟那时快,一名持伞的青衣女子鬼魅般挡在田易身前。
长伞"咔"地一声,伞骨中弹出一截剑锋,精准地磕在匕首侧刃!
"铛!"
火星四溅,匕首被震得偏离方向。
刺客一言不发,蒙面黑巾下,一双眼睛杀意毕露,手腕一转,匕首化作毒蛇,反刺田易咽喉。
女子冷哼一声,长伞舞开,剑气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所有攻势尽数绞碎。
她身法轻灵,青衣飘动,护着田易滴水不漏,嘴角勾起一抹轻蔑。
"不自量力!"
田易站在原地,动也未动,只用竹笛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掌心,脸上不见半分惧色。
就在这时,屋顶上又跃下数名刺客,刀剑齐出,将三人团团围住。
为首的刺客嗓音沙哑。
"逆贼,你助前朝余孽作乱,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田易嘴角翘得更高了。
"逆贼?秦氏窃国,霍氏匡正,究竟谁是逆贼,你们自己心里没数么?"
而后极为平淡的说道:
"月儿,留个活口。"
他扫过几名刺客,那副浑不在意的样子,彻底点燃了对方的怒火。
"找死!"
数名刺客都是精锐中的精锐,见田易等人如此大言不惭,心中怒火中烧,同时出手,刀光剑影如狂风骤雨,将三人笼罩。
冷月心脚下一点,身形化作一缕青烟,在刀光中穿梭。
剑光连闪,只听"噗嗤"数声轻响,围攻之势瞬间土崩瓦解!
一名刺客寻到空隙,绕到田易身后,匕首无声无息地刺向后心。
冷月心头也未回,反手一剑倒刺,剑锋精准地穿透了刺客的小腿肚!
刺客一声闷哼,身形踉跄着跪倒在地。
不等他再有动作,其余几名同伴已然横七竖八地倒在血泊中,皆是一剑封喉。
田易这才起身,掸了掸衣襟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靠回廊柱。
"黎云,去烧壶茶来。"
黎云还惊魂未定,脸色煞白,好半天才回过神,哆哆嗦嗦地应下。
"……是,先生稍待。"
这时,府中的侍卫才匆匆赶到。
为首的侍卫长看着满地尸体,还有一个在地上哀嚎的活口,大惊失色。
"先生,您没事吧?"
"有月姑娘在,无妨。"
田易淡淡的说道:
"活的带下去审,死的处理干净。"
"是!"
侍卫长立刻领命,心中却翻江倒海。
这个月姑娘究竟是何方神圣?
他只知道自从五年之前,田易便不再动用武功,好似变成了一个普通人,而身边却多了一个武艺高超的月姑娘。
自己曾提议为先生增派高手护卫,却被一口回绝。
但是月姑娘的实力确实不容小觑,像今日这种刺客,都是以一挡百,从死人堆里搏杀出来的,没想到被对方那么轻易的解决。
自己手下那些所谓的精锐,在这位月姑娘面前,恐怕连提鞋都不配。
而当霍惊寒得知田易遇刺的消息时,正策马奔驰在返回波云城的官道上。
军报被攥得发皱,纸上"先生遇刺"四字烙铁般烫进他眼中。
霍惊寒猛地勒紧缰绳,座下战马人立而起,长嘶声响彻荒野。
"快!再快些!"
他发疯般狠踢马腹,玄色披风在狂风中猎猎作响。
缰绳早已将他双手勒得血肉模糊,他却毫无知觉,脑中只剩下与田易相处的点点滴滴。
若先生有半分差池,他定要这波云城血流成河!
三日后的黎明,浑身浴血的战马踏着碎冰冲进波云城,马蹄铁与青石板撞击出迸溅的火花。
霍惊寒甩下缰绳时,掌心已被勒出深深的血痕,他甚至未看跪地行礼的城门官一眼,便径直冲向霍府 —— 绣着霍氏云纹的玄色披风在晨雾中猎猎翻飞,活像一面燃烧的战旗。
府门小厮刚喊出 "将军",便被他带起的劲风掀翻在地。
穿过三重庭院时,正在洒扫的仆妇们捧着铜盆错愕张望,却见少年将军甲叶上的血珠一路滴落,在青砖上砸出暗红的脚印。
平日里最讲究仪轨的霍惊寒,此刻竟踢翻了走廊下的青瓷花架,惊飞了梁间栖息的雨燕。
"先生呢?!"
他的怒吼震得檐角铜铃乱颤,正在煎药的黎云吓得打翻药罐,碎瓷片混着药渣溅了满地。
仆从慌忙从偏厅冲出,尚未开口便被霍惊寒攥住衣领提至半空:
"田先生在哪?!"
少年掌心的力道大得惊人,仆从的脸因为缺氧而满脸涨红,
"在... 在西跨院..."
仆从艰难吐出字句,喉结被扼得上下滚动。
霍惊寒猛地放下对方,那人摔倒在地,顿时哀嚎一声,下一秒却不见始作俑者的身影。
西跨院的竹帘被他一掌拍得粉碎,断裂的竹篾如暗器般钉入对面墙垣。
田易正坐在窗前修剪案头的文竹,闻声抬眸时,只见霍惊寒破门而入,甲叶上的冰棱碎碴簌簌掉落,在青砖上砸出星点湿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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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将军胸口剧烈起伏,握刀的手指因过度用力而扭曲,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滴在田易新换的湖蓝长衫上,晕开暗红的花。
"先生……"
他声音沙哑得吓人,眼中血丝密布。
田易放下茶盏,看着他狼狈至极的模样,不禁皱起了眉头。
"怎得如此慌乱?你的亲卫呢?"
霍惊寒没有回答,只是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直直跪在田易面前,将头埋在他的膝上。
"先生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他的声音带着后怕的颤抖,宛如一个终于找到依靠的迷路孩童。
田易被他这番举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随即轻笑一声,手掌抚上他的头顶。
"傻孩子,有月姑娘在,我能有什么事?"
霍惊寒贪婪地感受着这份安心的抚摸,紧绷的身体才慢慢松弛下来。
这时,侍卫长匆匆赶来,见到霍惊寒先是一愣,随即脸色煞白,有些颤颤巍巍的说道:
"先生.....将军.....也回来了.....,之前那刺客……咬舌自尽了。"
他颤抖着双手,捧上一个托盘,上面赫然是半截血淋淋的断舌。
霍惊寒猛地抬起头,周身的气压骤然降低,自铠甲缝隙中渗出的杀气,惊得檐下铜铃疯狂乱响。
"守城卫和护院呢?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他咬着牙,手掌重重按在腰间刀柄上,指节因用力而根根发白。
侍卫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死死磕在青石板上。
"将军息怒!是属下等失职……"
话音未落,一道雪亮的刀光撕裂空气,直劈侍卫长!
"失职?!"
霍惊寒的声音冷得掉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