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车是一辆老车。
像是多年淘汰下来的。
那老马毛发杂乱还很是瘦弱。
也是难为杨家人能找出个这么破烂的马车。
马车走到柳絮所在的偏门杂院处激起一堆尘土后才堪堪停下来。
那老管家下马特意整理了一下着装。
看到了个四处漏风的破烂屋子,不免捏了捏鼻子,皱了下眉头。
一个娇小的女孩颤巍巍地走了出来,好似一阵风就能将她给刮走。
老管家眼里的优越感都快要实质化溢散出来。
果然如大小姐说的那般。
破落户就是破落户,骨子里那股发馊味怎么也掩盖不了。
“老奴特此接柳絮小姐回府。”
“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女孩颤巍巍问道。
“老奴是京城安宁侯府的管家,小姐是老爷夫人遗失在外的沧海遗珠,老奴此刻的任务便是送小姐回府。”
沧海遗不过是老管家的一面之词。
看来运人的马匹与马车就略能探查侯府的态度。
可有可无。
这贱丫头可能真的要以为自己能翻身当主子了。
老管家眼神更加鄙夷了。
“那我亲爹妈为什么不来亲自过来接我?他们是不是不太重视我?”
老管家额头流下一滴冷汗,眼里嘲讽道。“老爷日理万机,夫人身体不适合长途跋涉,请小姐还是跟随老奴回京。”
如果柳絮是亲子,安宁侯夫人可能还会过来见下面。
但柳絮什么都不是,她回去不过是给其他人挡灾的。
“那你可以去死了。”
宁君平淡地说道。
“什么?”
老管家还没有从宁君的话语中反应过来。
只见宁君已经从背后抽出一把菜刀,以常人不能反应的速度,一刀便砍在老管家的大动脉上。
一击尚未毙命。
老管家还留有一口气。
宁君凑到他跟前,轻轻地说了一句,“葛二蛋,你看我,有没有侯府主人的面相。”
葛二蛋是老管家的大名,他是侯府的家生子,一直跟随在安宁侯身边。
地位也随之水涨船高,葛二蛋这个名字,老管家已经许久没有听过了。
上辈子,这个老管家在柳絮进门的时候就给了下马威。
将柳絮的东西丢弃焚毁,还嘲笑柳絮一个贱人还想翻天不成。
他将柳絮带入杨家这个魔窟。
又亲自打断了柳絮的双手,让其再也不能行医。
“你.....”
宁君砍得是大动脉,葛二蛋此时也是出气多进气少。
“看来你觉得我是没有这个面相了。”
说罢。
宁君一刀砍断了葛二蛋的左手,鲜血喷薄而出。
葛二蛋痛不欲生,年迈的他还妄图死前搏命一击,用唯一完好的右手抓住宁君的衣裳。
下一瞬,他的右手被钝刀一点点地来回磨断。
骨头连带着筋,感受着钝刀来回锯断右手,在残忍的剧痛中不断地清醒着死去。
葛二蛋没了气息。
“差点忘了,你们这些人不是最喜欢将人扔去乱葬岗吗?”
门口处已经聚集了两条野狗。
野狗啃食过葛二蛋的手臂后,大快朵颐了起来。野狗越聚越多,没过多久,尸体就只剩下满地狼藉。
“乱葬岗,凭你也配?”
京城离此地甚远。
需三天三夜才能到达杨家。
从老管家身上搜刮完的财物来看,就只够他一人饮食居住客栈。
柳絮就只能在马车上过夜,极寒交迫的时候还得主动接受老管家的是赏赐:
一个掉进泥土里的发馊馒头。
柳絮当时已经饿得不行,狼吞虎咽地咽下那馒头,却被老管家笑话到底是乡野出身没得规矩。
现在,葛二蛋管家大概是再也不用遵守规矩了。
马车上的老马吃着地上干巴巴的草。
发现主人消失后,叫喊了一声。
宁君处理完葛二蛋后,走到老马身边,将他身后笨重老旧的马车给卸了下来,稍后,便用一把生锈的菜刀一把斩断。
老马自由了,在原地有点不知所措。
它转头,发现周围并没有主人的身影,身旁之人的气味熟悉又陌生。
宁君翻身骑上老马。
轻轻拍了拍老马的马背。“老马啊老马,带我去你的来时路吧,从哪来就从哪里去。”
她其实并不认路,原主只是一介弱女子,最远也是到附近的县城去,她也记不得去京城的路。
不过也无伤大雅。
如果老马不想,她直接去市场将老马给卖了,跟同行的商人一起去京城。
“吁——”
老马扬天嘶吼一声,像是听懂宁君的心声,随后便驾着宁君慢悠悠地朝着京城而去。
毕竟是老马,速度自然比其他壮年马匹相差许多。
但老马识途,且会自动避开那些不好走的道路。
一路下来,宁君也没有体验到柳絮坐马车途中那些颠簸,且和老马的相性越来越好。
宁君只要一发指令,老马就会停下吃草乖乖地走过来。
“真乖。”
“我决定了,杨家就只留下你这一匹老马吧。”
其他的,全都死有余辜。
老马听不懂新主人话中内容,它只知道跟着新主人有草料吃。
主人高兴,它也跟着高兴。
五天后。
宁君到达了京城前一处偏僻山脚下。
抬头望去,此处风景如画,地势平坦,正是草长莺飞的二月天,不少富贵子弟纵马在春风中肆意挥霍青春。
但皇城附近亦有村落,一寻常妇人在稍远一点的河流边洗衣。
领头之人说道,“哎,你说我们来一个英雄救美的剧情如何。”
“你们纵马追逐那美人。”
“我再前去英雄救美,美人必定以身相许,成为我房中小妾。”
“如何?”
那领头公子已经娶妻,妻子娘家位高权重,雷风厉行严格管控府中子嗣,公子买回来的小妾多被不明原因犯事杖杀。
但公子依旧不肯触碰妻子,家花哪有野花香,反而在管控下更加肆意妄为,追寻不一般的刺激,反正妻子又不会与他和离。
同行另一位公子哥笑道:“如此甚好,美人无可回报以身相许,嫂子也自然不能多说什么。”
“甚好,我们便陪你演这一出戏。”
“只可惜杨委没来,不然啊,他肯定要和你争抢这美人的行使权!”
一群权贵子弟在欢声笑语中决定那洗衣妇人的生死。
躲在森林中的宁君,则是悄悄地捡起一旁的石子,对准了那纨绔子弟的马匹。
“这么喜欢跑么。”
“那就让你跑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