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妈您这消息够灵通的。"何雨琮把竹编食盒放在石桌上,揭开盖子露出用荷叶包着的粽子,"刚包的腊肉粽,您给尝尝咸淡。"

"嘿!这手艺!"三大妈筷子都来不及放,捏起个粽子就咬,"我说你小子真要去打黑拳?那西伯利亚来的大狗熊……"话没说完,东厢房突然冲出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

"嗬,这老毛子够壮的。"前院王大爷拄着拐杖凑过来,"小何啊,你可别犯傻,当年我在什刹海体校见过苏联摔跤队……"

"王大爷您放心。"何雨琮把报纸折成方块塞进裤兜,"我包粽子的粽叶,得是箬竹叶才够韧。这老毛子再壮,也就是层牛皮纸。"

正说着,西厢房突然传来哐当巨响。众人转头望去,只见贾张氏举着擀面杖冲出来:"何雨琮!我听说你要去打擂台?我儿媳妇怀着孕呢,你整天在院里耍枪弄棒的,惊着胎气你赔得起吗!"

何雨琮还没开口,三大妈先啐了一口:"贾张氏你要脸不要?昨儿谁求着小何给东旭推拿腰伤的?"

"就是!"后院刘家媳妇端着洗衣盆出来,"人家小何是正经八百的武术世家,当年给首长当过警卫员呢!"

贾张氏被噎得直翻白眼,何雨琮笑着打圆场:"贾婶子,我保证今晚擂台离您家八丈远。要是东旭哥腰还疼,明儿我再去给扎两针。"

"中国人?"伊万诺夫瓮声瓮气地用生硬中文问道,鼻孔喷出白气,"你们功夫,都是花架子。"

"来得好!"何雨琮突然用咏春问手接住对方手腕,指尖在脉门一按。伊万诺夫闷哼着要抽手,却发现整条胳膊像被铁箍箍住,青筋暴起也挣脱不得。

"你们斯拉夫人练的是力量。"何雨琮突然改用流利英语,脚下踩着八卦步绕到对方身后,"知道中国功夫为什么叫武术吗?"他并指如刀戳在伊万诺夫肾俞穴,俄国壮汉突然跪倒在地,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呜咽。

"领导,奖金啥时候发?"何雨琮打断道,从帆布包里掏出个铝制饭盒,"我答应给院里孩子们买糖葫芦。"

领导哭笑不得地掏出信封:"五千块!不过你得写份报告,详细说明……"

话没说完,铁门突然被撞开。穿皮夹克的年轻人举着摄像机冲进来:"何师傅!我是《武林》杂志的!能说说您最后那招'分筋错骨手'吗?"

何雨琮把信封塞进裤衩暗袋,对着镜头咧嘴一笑:"那是抻面手法,我二舅在全聚德烤鸭店后厨教的。"

孩子们举着竹签在葡萄架下追逐,何雨琮蹲在石磨旁给王大爷正骨。贾张氏端着红糖水远远站着,许大茂媳妇抱着妞妞凑过来:"何大哥,你教妞妞两招防身术呗?"

"成啊。"何雨琮突然抓住妞妞手腕,"要是有人拽你辫子,就戳他天突穴。"指尖在女孩脖颈轻轻一点,妞妞咯咯笑着乱躲。

三大爷举着半导体收音机过来:"小何你听!电台在播你擂台的事呢!"

"……据本台记者报道,我国民间武术家何雨琮先生,以传统武术击败苏联冠军……"女播音员的声音突然被杂音打断。

"三大爷,明天教您玩个新鲜的。"他把核桃仁抛进嘴里,"这叫文玩核桃,盘好了能值栋四合院。何,你确定要投那个快倒闭的罐头厂?"她用生硬的中文问道,蓝眼睛里满是疑惑,"伏特加厂的利润可比这高十倍。"

伊莲娜的父亲,彼得罗夫将军从吉普车上跳下来,军大衣下摆还沾着伏尔加河的雪水:"小何同志,中央统计局的数据显示,全国轻工业缺口达到73%。你凭什么认为罐头厂能起死回生?"

罐头厂的烟囱重新冒烟那日,安娜抱着保温桶闯进办公室。她穿着父亲的老皮衣,栗色卷发被风吹得乱糟糟:"何!爸爸说你要的轴承图纸在绝密档案室!"

何雨琮正在教会计用算盘打九九乘法表,闻言抬头:"瓦西里同志终于肯松口了?"

"他让你带着二锅头去车间找他。"安娜突然压低声音,"但你要小心,克格勃最近在查外资..."话没说完,门外传来军靴踏地的声响。

工业部总工程师瓦西里·伊万诺维奇背着帆布包进来,包上还印着"中苏友谊长存"的褪色标语:"小何,听说你能用废钢炼出轴承钢?"

安娜惊恐地拉住父亲:"您答应过不提过去..."

"让这个小子看看!"瓦西里从帆布包里抖出张泛蓝的图纸,轴承参数旁还有用红笔画的五角星,"这是T-80坦克的行星减速器设计图,但我们的冶炼厂连基础材料都..."

何雨琮的手指抚过图纸边缘的毛边,突然用钢笔在空白处画了道曲线:"如果在这里加装离心分离器,用西伯利亚的钨矿代替镍..."

"你疯了!"瓦西里猛地站起,椅子在水泥地上划出刺耳声响,"这是国家机密!"

何雨琮正在给安娜示范太极云手,闻言头也不抬:"瓦西里同志的关节炎,需要每天用烧刀子擦膝盖三次。"

"你在威胁我?"桑吉尔夫蒲扇般的大手拍在练功桩上,红松木顿时裂开蛛网纹。

安娜突然挡在两人中间,军靴踢起一片雪粒:"桑吉尔夫,何救过你妹妹的命!去年冬天在列宁格勒..."

"那是医疗队的功劳!"桑吉尔夫突然抓住何雨琮的衣领,军大衣扣子崩落在地,"我要看看你的中国功夫,是不是和你们的轻武器一样华而不实!"

何雨琮任由他拎着,突然用指尖点在壮汉肘关节的曲泽穴:"你左臂三年前受过枪伤,每逢阴雨天就发麻对吗?"

桑吉尔夫像被烫到般松开手,铜铃眼闪过惊愕:"你怎么..."

"现在,按我说的运气。"何雨琮突然踏出八卦步,手指如蜻蜓点水般掠过壮汉周身大穴,"气沉丹田,走督脉,过命门..."

桑吉尔夫下意识跟着动作,当何雨琮一掌拍在他膻中穴时,这个钢铁般的汉子突然踉跄两步,额头渗出冷汗:"见鬼!我感觉有团火在烧我的肺!"

"这是华佗五禽戏里的熊戏。"何雨琮捡起崩落的扣子,用发丝穿好系回衣领,"明天开始,每天寅时来四合院,我教你真正的格斗术——不用拳头,用呼吸。"

瓦西里从阴影里走出,军大衣下摆还沾着机床的铁屑:"小何,轴承样品通过了军方测试。"他晃了晃手中的二锅头,"现在,该谈谈T-80坦克的订单了。"

"何师傅,真要跟这老毛子比划?"三大爷阎埠贵攥着搪瓷缸子直跺脚,茶缸里枸杞红枣茶溅出来半星子,"我听说他在莫斯科冰宫当过五年陪练!"

何雨琮往手心呵口白气,糯米糍似的脸膛泛起红光:"三大爷,您瞧见东头供销社新到的嘉兴粽叶没?明儿我包十二种馅儿的什锦粽,赢了这局,您拿搪瓷缸子来装!"

冰场围栏外早挤满了人。穿军大衣的倒爷举着"海鸥"相机咔嚓咔嚓,戴红袖箍的大妈踮着三接头皮鞋张望,几个半大小子甚至爬上了老槐树。人群最前头,聋老太太拄着紫檀拐杖直戳冰面:"小何子!给咱四合院长脸!"

"何雨琮!"桑吉尔夫突然用生硬的中文吼道,"你们中国人说,冰上功夫是'如履薄冰'!今天我要让你像饺子沉锅——"他比划了个下坠的手势,金毛在风里炸成蒲公英。

"慢着!"何雨琮突然抬手,"桑吉尔夫同志,咱们赌点彩头如何?你输了,把伏特加酒方子写给我;我输了,四合院的腊梅树随你砍!"

"小何子使的是八卦步!"人群里突然响起二大爷刘海中的喊声,"看见没?那脚跟碾冰的劲儿,跟当年天桥耍中幡的一个路数!"

"谁家娃娃!"三大爷的搪瓷缸子差点砸地上。人群里冲出个戴红头巾的妇女,正是前院修鞋匠的媳妇:"二蛋!让你别乱跑!"

"这是……铁掌水上漂?"戴眼镜的知青小伙喃喃自语。何雨琮却突然脸色大变,他掌心触到的冰面泛着诡异的温热,裂缝如蛛网般从冰镩击打处蔓延开来。

壮汉瘫在冰面上直喘粗气,冰镩早不知掉哪儿去了。何雨琮却蹲下身,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尝尝,枣泥核桃馅的。"桑吉尔夫愣愣接过,咬了一口突然瞪大眼睛:"这味道……像妈妈酿的蜂蜜酒!"

"用你们伏特加泡过枣子。"何雨琮眨眨眼,"现在能写酒方了吗?"

"这是我们院贾张氏的腊味粽,那边是聋老太太的豆沙粽。"何雨琮用铁钳拨弄着蜂窝煤,"每家出两斤米,我负责调配馅料,挣的钱按工时分成。上个月光秦淮茹就分到十五块八毛,够她家棒梗交学费了。"

艾瑞克突然用生硬的中文插话:"何先生,我听说您能用粽子叶折出三十种动物造型?"他掏出笔记本,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粽子龙。

"这算啥?"三大妈端着搪瓷盆挤进来,"上礼拜何师傅用粽叶编了辆永久牌自行车,连铃铛都能响!"

记者相机快门按得像放鞭炮。何雨琮被闪光灯晃得眯眼,忽然听见院门外传来吉普车急刹声。穿墨绿色军装的年轻人跳下车,后窗玻璃上贴着"八一"标志。

"何雨柱同志!"小战士敬礼时手都在抖,"首长让我接您去空军招待所!苏联专家团要看您……看您表演那个……那个盲开运输车!"

"看着。"何雨琮单手握紧沾了酒的方向盘,油门轰鸣声中,BJ212像头暴怒的公牛冲向双边桥。车身剧烈颠簸,轮胎在钢板边缘擦出蓝火花,而他空着的那只手正用酒瓶盖转着玩。

"给你三分钟熟悉设备。"塔台指挥员看着手表。

"用不了。"何雨琮突然拽过话筒,"请求立即起飞!"

何雨琮摘下军帽甩给翻译,露出发梢沾着的草屑。"早年间给供销社拉货练的。"他跳下车拍拍裤腿,"有回雪夜翻车进沟,我闭着眼摸黑把车倒出来的。"

"突破音障!拉起!拉起!注意尾旋!"

"何工,您都三天没合眼了。"实习女兵李秀梅抱着饭盒踌躇,铝制盖子凝结的水珠滴在1988年的《航空知识》合订本上。

"其实……"他攥紧讲稿,纸角在掌心簌簌发抖,"我永远记得1979年冬天,是炊事班王班长教我认全了歼-6的237个零件……"

何大清突然抄起筷子敲在青花瓷盘上,叮当脆响惊得后院黄狗狂吠:"我让你念书是让你当官光宗耀祖!不是让你当什么劳什子……"

"当什么?"何雨柱猛地站起,藤椅在砖地上划出刺耳的刮痕,"当个在炊事班炒一辈子土豆丝的火头军?"

西厢房突然冲出个穿的确良衬衫的姑娘,是街道办新来的大学生王晓芸:"何大叔,雨柱哥研发的预警系统刚救下南海前线三架战机!"

"老易,这刚放出来就急着串门子啊?"三大爷阎埠贵推了推玳瑁眼镜,从备课本里抬起头。他媳妇正抱着蜂窝煤炉子煨山药蛋,铁皮烟囱突突冒着青烟。

易中海穿着藏青色棉袄,袖口磨得发亮,脸上堆着比供销社柜台还假的笑:"这不是念着街坊情分嘛。再说……"他故意拖长音调,瞟了眼东厢房紧闭的木门,"听说何师傅最近在街道办挺风光?"

"所以您就搁这儿装神棍?"何雨琮看着墙上用粉笔写的"铁口直断"四个字,嘴角直抽抽。

何大清突然神秘兮兮凑过来:"知道为啥选供销社后巷不?这地界三教九流都经过。"他忽然提高嗓门,"这位同志,我看你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定是食堂采购科的!"

一个穿蓝布工作服的中年男人果然驻足,何大清趁机把罗盘往人面前一送:"同志,你们厂最近是不是要采购冻猪肉?我算着东北那批货……"

何雨琮目瞪口呆看着他爹跟人勾肩搭背去了国营饭店,裤兜里突然震起来——传呼机显示街道办电话。他转身要走,却被何大清拽住胳膊:"等等!把这个捎给轧钢厂看大门的老张头。"

接过来的是个油纸包,拆开竟是半块印着"先进工作者"的搪瓷缸子底。何大清眨眨眼:"当年在食堂,我往搪瓷缸子里藏过不少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