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大夏靠的是律法,不是家法,你儿子参与谋害御林军,此乃重罪,不是你打一顿骂一顿就可以偿还的,我污衙抓人素来都是有证据的!”那中年男人也是有备而来。
“胡说!他没有!他亲自与我说过此事!”史母大声的喊道,这是她来此的凭证,她相信的自己的儿子,所以对方一定是陷害!
“哈。”中年男人摇头笑道:“哪位罪犯会承认自己的罪行呢?他说过就是真的?可有证据?我们抓人是有确切证据的,有同谋者供述出来了他的名字。”
史母怒视的对方,她相信自己的儿子,可这不是因为证据,而是因为那是自己的儿子。
“是你们严刑逼供的!”忽然人群中有儒生大喊。
这一下提醒了史母,她看着男人道:“那你请同谋者出来对峙!他被严刑逼供,自然有什么都会说出来?怕是把认识的人全部都说了一遍的!”
中年男人依然摇头,“即便他是胡说的,也是证据,为什么他没说别人呢?显然还是贵公子做事不小心啊!”
“还望老太太拿出些证据来,不然每个犯人家属都来我们这以死相逼,难道每个凡人我们都要放出去?那这大夏的皇都还要不要安全了?即便你撞死在这,我污衙也要守护大夏律法的。”
史母想这么撞死,可又怕如此效果不好,她微微回首希望身后的儒生们能给出一些建议。
“老人家,你可以等等看嘛!如果贵公子真是无辜的,我们最终会把他放回去的。”中年男人笑呵呵的劝解。
放回去?等走了一遍大刑,放回去也是废人了!
史母不可能这么等下去。
就在进退两难之际,忽然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从胡同那头响起,轰轰的似乎人很多,众人不解的看去,却见一片亮光出现在视野里。
众人一愣,随即面色突变,那是甲胄的光芒!是御林军!主管皇都城防的军队,这些天的夜里帮助污衙与儒生打的不可开交,而且前夜还被伏击了。
此时来,显然不会是主持公道的。
中年男人笑的更开心了。
重甲的身影一下子就把胡同完全堵死了,明明只有十几个人看起来却比这边所有人加起来还要多。
儒生们对他们怒目而视,他们也冷冷的扫视几位儒生,气氛变得更加压抑生硬,让人喘不过气。
“见过各位军爷。”中年男人笑着行礼。
几个军人看了看他,也没回话,而是一招手,忽见甲士正中,有人抬着一个担架走了出来,担架旁还跟着一位妇人,那妇人脸色憔悴、眼圈红肿、发丝凌乱,亦步亦趋的跟着担架。
史母紧了紧手里的白布,即便一路喊过皇都的清晨,她也未有羞涩,但此时却愧的无颜看对方。
那是林佳人,她依然穿着那天离开时的衣服,而担架上的人自然不言而喻。
于林俊此时半个人都包着白布,皮肤隐隐有黑色的伤痕,似乎是担架颠簸,让伤口又破了,不少地方正渗出殷红来。
“这是苦主?”中年男人笑了,他看向众人开口道:“看看!这些不知好歹的儒生,对我们保家卫国的将士做了什么!?看看那伤口!我污衙如果不彻查,怎么对得起皇都和陛下!”
他说的大义凛然,这可是难得的机会,污衙可以站在舆论的高地上。
众人一阵沉默,显然被于林俊的烧伤震撼到了。
“于家。。大郎。”史母有些艰难的开口,她想说些什么,让对方救一把史凡仁,可。。。她说不出口,看着于林俊那本来忠厚老实有几分硬朗的脸,如今一半都裹着白布,她是真的觉得自己嗓子里塞了一块拳头大的石头。
担架上的男人动了动,用露出来的那只眼睛扫过史老太太和众人,最终落到了黑袍中年男人身上,他伸手费力的从枕头下掏出一坨白布,然后随手掷在地上。
众人都是一愣,还是污衙的人反应最快,他走上前捡起,大笑道:“你看这次才是血书啊!”
说罢随手摊开,那上面果然和史老太太的白布一样写满了血字,只不过字迹更丑,但血色更浓,也更大更清晰。
“于姓男儿早当兵,听命得令只专行,前夜有幸烧未死,未见邻家子,愿以病躯救童生。”
林佳人看着那个黑袍男人替自己丈夫将话说了出来。
她的手紧紧握住了自己男人的手,与污衙对峙,自然是让人害怕的,可说的无比骄傲。
因为她知道,自己的男人在那条湍急的河里挣扎的很辛苦,可这一次,他依然选择高高的举起了落水的孩子。
从第一面开始,他一直都是最了不起的英雄,在她的心中。
男人的脸色缓缓变得铁青,他看向担架上的于林俊,又扫视一众御林军,冷笑道:“人啊,不怕站错队,就怕分不清敌我!”
没人回答,于林俊既然出现在这里,就已经做出了决定。
史母看着那对夫妻张了张嘴,眼角忍不住流下泪来,这是怎样的大恩啊!?
她史家积了几辈子的福能住进这样的胡同,史凡仁又是多大的福分能有这样的哥哥姐姐。
此时场上的所有人都看见了希望,大家隐隐开始期待起来,也许如此真的有机会,让这位老太太不白跑一趟。
“这位军士只是没看到,他在大火中能看到几个凶手啊?作为证词,并不太足够。”中年男人冷声道:“他没看到的多了!”
但此时风向已经变了,即便讲的有道理,可道理并不是舆论所在意的东西,此时史母撞死,就不是为了救儿子以命相逼,而是被污衙活活逼死。
看到于林俊和林佳人,史母似乎也轻松了许多,于是思路忽然打开,想起了儿子的话。
“还有!我家二郎与我说过!他一直与教习在一起,根本没有参与什么谋害御林军,此事书院教习可以作证的!”
是的,在被污衙抓走前,史二郎抱着母亲说过这样的话,只是当时双方情绪波动都很大,所以史母没有记住。
这就是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