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酒将黑色公文包搁在金属网格台面上,从中抽出一部手机,屏幕亮着,递到莫吉托手中。
屏幕上,一道蓝色弧状光波闪烁,直指正前方。
白酒脱下黑色外套,目光投向下方舞池。那暖黄光芒,正是由穹顶下方一轮巨大的仿造“太阳”散发出来的。
年轻的男女们围绕着灯光勾勒的环形舞台,手握酒瓶,在动感的音乐中忘情舞动或沉醉。
舞台中央,一名留着山羊须的男子左手持话筒与台下狂热互动,右手娴熟地操纵着专业打碟设备。
白酒挤入拥挤的人群,顺着手机屏幕上雷达指示的方向前行。
突然,莫吉托手中的屏幕蓝光弧波与一个突兀出现的红点交织!他立刻喊道:“白酒!”
“莫吉托?”白酒捂着耳麦,现场震耳欲聋的音乐几乎淹没了通讯,“刚才是你说话了吗?”
莫吉托显然不在意对方是否听清,自顾自地继续,语气带着一贯的散漫:“白酒,如果你能听见……”
“我找到他了。”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你说什么?”白酒眉头紧锁,鼓点声如重锤敲击耳膜,只能捕捉到零星字眼,“再说一遍!哪里?”
莫吉托平静的声音传来:“他朝着洗手间走去了。”
而白酒听到的,只有破碎的音节:“……着……洗……了……”
凭借零散字符,白酒迅速判断:拉克进了洗手间!他立刻改变路径,粗暴地推开挡路的人群,不顾一切地向洗手间方向挤去。
一番艰难跋涉,他终于与守在男厕门口的莫吉托汇合。莫吉托身姿笔挺,目光如鹰隼般紧盯着紧闭的大门。
白酒扫了一眼他手中的屏幕——信号源确凿无疑地指向男厕内部。
两人眼神交汇,微微点头。白酒率先推门而入。
门后是一条静谧的走廊,头顶壁灯散发着柔和的白光。
一个喝得烂醉如泥的西装男踉跄着从洗手间推门而出,眼神迷离地扫过两人,像刚学步的孩童般,摇摇晃晃地从他们中间穿过。
白酒径直走向洗手间内部。
里面简洁明亮,以纯净的白色为主调,与普通卫生间不同:洗手台与镜子整齐并列在中央,形成一条过道。
从墙面、地面到天花板,几乎是一片纯粹的白,在规整排列的嵌入式方形顶灯(如同棋盘般分布)照射下,显得格外明亮舒适。
莫吉托与白酒分头行动,根据屏幕上闪烁的信号源,无声地逼近目标。
白酒身后的镜面区域,还能映出几位男士的身影,有的在交谈,有的在整理腰带。
白酒用余光快速扫视环境,大脑飞速计算着制服拉克的方案。
侧方的镜面映出暴露在外的金属管道和银灰色垃圾桶——或许能作为工具。
前方,两扇微敞的白色隔间门,也是绝佳的藏身点。
他注意到莫吉托的目光长久锁定一个方向。
白酒不动声色地从两处洗手台中间的过道穿过,站到莫吉托身边,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一名身着浅灰色西装的男子正从隔间走出,右半边身子被墙壁遮挡。
莫吉托几乎断定:
就是拉克!他立刻加快步伐跟了上去。
白酒则原地停留几秒,随即折返,靠在一根柱子旁,双手交叠在腹前。水流声轻响,他探出半个脑袋观察。
莫吉托也从洗手台侧面探出视线。只见那名浅灰色西装男子正低头清洗双手,静静伫立在洗手台旁,似乎并未察觉两人的存在。
两人没有立刻行动。
白酒又迅速探头扫视另一侧,确认洗手间内只剩下他们三人。
最后一名西装男谈笑着离开后,白酒从袖中抽出一支钢笔,按下底部按钮——一根细长的针头无声弹出。
他利落地将笔交叉递入右手,食指抵住笔身,重新藏回袖口。
白酒从侧面墙壁后走出,一脸平静地走向洗手台。
不料,一名身着黑色皮夹克的男子不知从何处钻出,抢先一步站到了浅灰色西装男子的左侧,拧开水龙头,从容地洗手。
白酒只得改变策略,站到黑色皮夹克男子的左边。
他先是带着欣赏的神情,对着镜中自己帅气的倒影看了几秒,然后低头拧动水龙头。
就在这间隙,他余光瞥见莫吉托已悄然来到浅灰色西装男子的右侧。
莫吉托将随手提着的公文包放在台面上,俯下身,装模作样地洗着手。
白酒的目光投向镜中,眼神瞬间锐利如刀,安静蛰伏,等待破局的契机。
身着浅灰色西装的男子似乎仍未察觉危险,肩线比刚才更下沉了些。
当白酒右侧的黑色夹克男子离开后,三人几乎同时抬眸!
镜中清晰地映出浅灰色西装男子的五官——一张亚洲面孔,眉峰斜飞入鬓,深潭般的双眸与莫吉托的目光在镜中相遇!
他关停了水龙头,水流声戛然而止。
嘴唇抿成一道极细的直线,没有任何弧度,压抑的情绪在眼底翻涌,身体已悄然绷紧,做好了战斗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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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方传来关门声的瞬间,白酒手持针管,趁着男人与莫吉托视线交锋的刹那,从侧方闪电般偷袭,针尖直刺男人脖颈!
这冷白如霜的空间内,平静被骤然撕裂!
然而,男人猛地转身!似乎早有预料!双臂如铁钳般探出,精准锁住白酒的手臂,提前半秒拦截了这致命一击!他歪侧着脑袋,眼神冰冷。
这迅捷的躲闪让白酒猝不及防!当他意识到偷袭失败时,身体的控制权已然被对方掌控!
白酒心中凛然:此人身手了得,绝非简单的接头人!
思索只在电光火石间!男人已扯拽着白酒的手臂,迫使他身体后仰!内衬的白色衬衫瞬间凌乱,领口大开!
紧接着,男人肩膀如攻城锤般狠狠顶撞过来!带着破竹之势,按住白酒的肩膀,将他整个人朝着坚硬的台面砸去!
“砰!”沉闷的撞击声在洗手间内回荡!
白酒本能地护住头部,西装在挣扎中扭曲变形。男人没有丝毫懈怠,带着近乎疯狂的狠劲,再次拖拽白酒的双臂!
白酒身体再次不受控制地后仰,眼看就要朝冰冷的台面坠去!
男人两只手掌如同铁钳,死死攥紧白酒的右手腕!拇指指甲盖狠狠嵌入白酒的虎口,手背青筋暴起,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要将所有狠戾注入这力道之中!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猛攻,白酒一时竟难以挣脱!手心的针管脱手而出,“叮当”一声滚落在光洁的白瓷地板上!
“吼!”莫吉托双眼充血,如同被激怒的雄狮,高高扬起手中的公文包!
男人余光瞥见莫吉托的动作,身体本能地向后撤步试图闪避!
然而——
“砰!!!”
一声沉闷如重物坠地的巨响在卫生间内炸开!
男人终究误判了这公文包的威力!或者说,低估了莫吉托的蛮力!
他身体猛地一僵,两脚绷直,如同断线的木偶般,垂直瘫倒在地,瞬间失去了意识!
白酒腰腹弯折成一个极其难受的弧度,缓缓直起身,双手撑在冰冷的洗手台上,喘息着望向倒地的男人。
难以置信……
刚才那番惊心动魄的缠斗,仅仅过去了二秒多一点的时间。
如果不是莫吉托那不讲道理的偷袭……
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这个男人……是个极其棘手的硬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