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耳鸣声瞬间贯穿大脑!经验老道的白酒强忍眩晕,本能地展开自救——双臂猛地撑开,呈直角护在耳边!

他用力眨动刺痛的眼睛,努力聚焦。

模糊的机械提示音穿透耳鸣,在头盔内回荡:“海拔,两万英尺。”

“该死的……”白酒暗骂一声,感到小腿一阵发麻。

他立刻通过头盔内置的通讯器呼叫:“莫吉托?你还好吗?莫吉托?”

声音在呼啸的风声中显得微弱。

他环顾四周翻涌的墨色云海,除了下方灯火如星火燎原的城市轮廓在快速坠落的扭曲视野中闪烁,再无莫吉托的踪影。

白酒猛地仰身向上望去,声音提高:“能听到吗?莫吉托!”

呼吸开始急促。

内心深处,他或许希望莫吉托就此消失,但理智告诉他:若莫吉托真死了,叛徒的罪名必将扣在自己头上。

他受够了这种无妄之灾,必须找到他!

突然,一道失控的黑影如流星般从视野边缘疾速下坠!

白酒瞳孔一缩,顾不上小腿的抽痛,绷紧身体,调整姿态,朝着那个小黑点加速俯冲而去!

莫吉托的身体在空中毫无意识地翻滚,四肢软绵绵地伸展、扭曲,仿佛被无形的黑暗巨手肆意拉扯。

“海拔,一万五千英尺。”冰冷的系统音再次响起。

“莫吉托!”白酒试图唤醒他,但立刻意识到这是徒劳——连接莫吉托头盔的氧气管早已脱落!没有充足氧气,他根本不可能苏醒。

白酒果断放弃呼唤,全神贯注于如何接近。

他双臂紧贴身体,如标枪般加速下坠,手指竭力伸向莫吉托晃动的脚踝。几次尝试,指尖都只差毫厘。

“莫吉托!!”白酒怒吼一声,巨大的声浪似乎穿透了风声!

这一次,他的手指终于死死扣住了莫吉托的脚踝。

两人瞬间在空中纠缠、拉扯,如同暴风雨中失控的舢板,无规律地剧烈摇曳。

白酒咬紧牙关,全力对抗着混乱的气流。

他猛地张开双腿,劈开最大极限,接着小腿向后绷直——这个高难度的姿态调整终于让两人暂时稳定下来。

他一只手如铁钳般牢牢抓住莫吉托的身体,另一只手则拼命去够那根在空中狂舞的氧气管。

莫吉托的面罩已被呼出的水汽完全糊满,看不清五官。

汗水滑落眼皮,白酒不敢有丝毫松懈。

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关乎生死,决定着坠落的方向!

“海拔,一万英尺。”

“见鬼……”气流猛烈如刀,他根本无法将接口固定!

更糟的是,白酒的手背无意间碰到莫吉托胸前的氧气瓶——触感竟是瘪的!他心头一紧,探身细看——

冷汗瞬间浸透后背!莫吉托的氧气瓶上赫然裂开一道狰狞的大口子!怪不得他还能呼吸,原来是氧气瓶在最后关头替他挡下了致命一击!

“海拔,九千英尺。”

“八千英尺。”

“七千英尺。”

时间紧迫!白酒眼神一凛,做出了决断。他迅速将自己胸前的备用氧气瓶解下,塞进莫吉托怀里。头盔内的氧气储备尚足,但这无疑是一场豪赌!

“六千英尺!”

终于!在急速下坠中,白酒成功将氧气管重新插入莫吉托头盔接口!面罩内的水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剩下的,就看莫吉托自己的生命力了!

白酒的指关节急促地敲击着莫吉托的头盔,声音随着高度骤降而梯次抬高,语速越来越快:

“醒醒!莫吉托!醒醒!”

“海拔,五千英尺!”

“四千英尺!”

“三千英尺!”

系统的警报声尖锐刺耳:“开伞!开伞!开伞!”

“嗖!”白酒毫不犹豫地手动拉开了莫吉托的降落伞!

下方,城市璀璨的灯火如同流动的星河,与摩天大楼的霓虹交织。

脚底,一座宏伟建筑的玻璃穹顶散发着暖金色的光晕,宛如一只巨大的金色眼眸。

白酒根本无暇欣赏这绝美夜景!

他距离那金色漩涡般的穹顶近在咫尺!而漩涡中心,一根细长冰冷的避雷针,如同死神的指尖,直指苍穹!

千钧一发!白酒操控着降落伞,竟直直朝着那避雷针冲去!

就在即将撞上的瞬间,伞翼猛地撑开!伞布边缘险之又险地挂住了避雷针的尖端!

巨大的冲击力让白酒如同钟摆般狠狠撞向建筑外墙!

他强忍震荡,脚尖勉强勾住建筑边缘的装饰凸起,迅速解开伞绳连接扣。

不料伞绳的收缩力异常强大!

“哧啦——”

白酒脚下一滑,整个人瞬间从散发着暖黄光芒的玻璃穹顶边缘跌落!

穹顶由无数金属框架和玻璃构成,规律排列的几何线条如同金色的脉络。

白酒这粒“黑点”在这片“金色脉络”上急速翻滚、滑落!

他四肢竭力伸展,试图抓住任何凸起减速,但光滑的玻璃表面无处着力!

就这样,白酒一路翻滚、撞击,最终重重摔落在下方一处相对平坦的玻璃平台上。

他撑着剧痛的胳膊,踉跄起身。

一道黑影“噔噔”两声,稳稳落在他前方的玻璃屋顶上。

是莫吉托!他显然已经恢复意识,姿态充满力量——双腿稳稳分立,双手利落地回收着伞绳,将伞布卷起。

他扭过头,看着狼狈的白酒,脸上露出一丝轻松(甚至带着点戏谑)的神情。

待伞布收好,他轻拍了一下连接在自己头盔上的氧气管接口,然后抬手指向白酒,用那标志性的、带着点欠揍的玩笑语气说:

“嘿,你好像把氧气管弄丢了。”

白酒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尽管对方语气充满挑衅,但至少证明莫吉托知道自己晕过去并被救了。

“我不喜欢这种幽默。”白酒的声音冰冷。

莫吉托没接话,只是学着白酒的样子,利落地卸下头盔和氧气瓶扔在地上,然后跟在他身后,顺着屋顶的维修楼梯向下移动。

前方,一道不起眼的暗门嵌在墙壁上。

白酒从兜里摸出一截铁丝,手腕灵巧地转动几下。

“咔哒。”

随着一声清脆的金属转动声,他握住把手,拉开了这扇泛着寒光的铁门。

左脚刚踏入黑暗,充满节奏感的低沉鼓点便从下方隐隐传来。

他们顺着狭窄的金属楼梯下行,进入一个被暖黄色光线笼罩的巨大空间。

交错的巨型钢梁如同巨兽的骨骼,支撑起整个结构。

白酒单手扶着冰冷的栏杆,加快脚步沿着狭窄的钢架通道向上层走去。下方舞池里人头攒动,在动感的音乐中忘情舞动。

白酒指向远处一个散发着白光的入口,门口隐约可见几名身形魁梧的保镖轮廓:“白寡妇和拉克就在那里碰头。”

入口处,一名留着络腮胡的男人手持黑色扫描器,正对准一位女士手腕上精致的黑色手环。

扫描器接口处闪过两道短促的红光。

手环上的指示灯闪烁了两下。

女人随即扭动妖娆的身躯,朝着前方那面反射着迷离灯光的磨砂玻璃墙款款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