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石头顶端竟生着簇半开的花,花瓣如黄金锻造,脉络里流淌着淡金色的光,正是灵品五阶的“金石花”。
此花对音修而言是至宝,融入乐器可让音波更具穿透力;对器修来说,更是淬炼上品法器的核心材料。
“走。”柳清翎话音刚落,足尖已点着黑石跃起,衣袍扫过石尖的尘土,翩然如鹤。
刚靠近金黄巨石,两道黑影突然从石后窜出。
玄机宗的施晚逸正负手站在金石花前,他身后的澹台颂正将三柄青铜飞刀抛起又接住,刀身碰撞发出“铮铮”脆响,在寂静的石林里格外刺耳。
“柳道友倒是来得快。”
施晚逸的声音低沉,天行道宗欺人太甚,真以为他玄机宗好欺负?!
施晚逸的脾气被白月柔几人彻底点燃,现在有些无差别攻击。
他指尖在腰间一摸,摸出个巴掌大的罗盘,盘面指针正对着金石花,
“这花我们先发现的。”
阮青将七弦琴往石上一杵,冷笑道:
“施道友这话怕是不妥,秘境药草,向来是能者得之。”
澹台颂马上将飞刀掷出,三柄刀在空中打了个旋,竟组成个三角阵,刀刃对着妙音宗四人:
“能者?你们音修除了躲在后面吹吹打打,还会什么?
这金石花给你们也是浪费。”
柳清翎指尖在箫孔上轻轻一点,一股清越的音波散开,正好撞在青铜飞刀组成的三角阵上。
飞刀阵晃了晃,竟有两柄刀的刀刃微微卷曲。
“音修的事,玄机宗的道友们未必懂。”他语气平淡,箫身却已泛起层淡淡的白光。
施晚逸挑眉,从储物袋里摸出条玄铁锁链,锁链末端连着两个拳头大的铁球:
“那就试试。”
话音未落,玄铁锁链已如灵蛇般窜出,铁球带着破风之声砸向柳清翎,锁链划过地面的碎石,火星四溅。
澹台颂紧随其后,三柄青铜飞刀暴涨三倍,刀身刻满了细密的符文,组成个旋转的刀轮,带着锐不可当的气势劈向阮青他们。
“玄机宗的‘子母刀阵’,让你们见识见识!”
柳清翎玉箫一横,箫声骤起。
那声音初时极柔,如春风拂过湖面,可听在施晚逸耳中,却觉得灵力运转突然滞涩,玄铁锁链的速度竟慢了半分。
他心头一惊——这音波竟能干扰灵力流转!
“阮青,护着师妹和六师弟。”
柳清翎话音未落,箫声陡然转厉,如千军万马奔过平原,音波化作肉眼可见的淡金色利刃,直劈向旋转的刀轮。
“铛!”
金铁交鸣之声震得石林嗡嗡作响,青铜刀轮竟被音刃劈得后退半尺,刀身上的符文黯淡了几分。
阮青趁机拨动琴弦,低沉的琴音如厚实的屏障,将汶琴和兰濯莲护在身后;
兰濯莲的短笛则吹出急促的音波,专往澹台颂的灵力缝隙里钻,逼得他不得不分神护持刀阵。
施晚逸见状,玄铁锁链突然散开,两个铁球竟沿着不同轨迹袭来,一个砸向柳清翎面门,一个缠向他的腰身。
同时,他指尖掐诀,藏在金石花周围的数十枚阵旗突然亮起,淡金色的光纹在地面交织成网——竟是玄机宗的“困龙阵”,专困修士身形。
柳清翎却似早有预料,箫声再变,清越中带着股韧劲,音波如流水般顺着光纹蔓延。
那些本应收紧的阵网,在音波震荡下微微松动。
柳清翎足尖踏着韵律,身形在铁球和阵网间穿梭,看似险象环生,却总能在毫厘之间避开攻击,正是妙音宗的轻功步法,与音波相和,灵动至极。
“兰濯莲,左路!”柳清翎扬声,玉箫指向澹台颂的左侧。
兰濯莲会意,短笛音波陡然拔高,如同一道锐刺,正好撞上澹台颂因分神护刀阵而露出的破绽。
澹台颂闷哼一声,刀阵瞬间溃散,三柄青铜飞刀坠落在地,其中一柄的刀刃已崩了个大缺口。
施晚逸脸色一沉,他没想到妙音宗的音攻竟如此难缠。
玄铁锁链猛地回收,铁球砸在金黄巨石上,碎石飞溅中,他从储物袋里摸出张阵盘,往地上一按:“澹台师弟,走!”
澹台颂立刻扑到他身边,两人同时注入灵力。
阵盘亮起刺眼的白光,地面的光纹突然扭曲,化作数个旋转的旋涡。
柳清翎心头一惊,刚想提醒众人后退,一股强大的吸力已从旋涡中传来。
“不好!是分影阵!”阮青急声喊道,琴音暴涨,试图护住身边的汶琴。
可旋涡的吸力远超想象。
柳清翎只觉眼前一花,身边的阮青和汶琴已被另一个漩涡吸走,他下意识想去抓,却被兰濯莲拽了一把——两人同时被中间的漩涡吞噬。
白光闪过,阵盘和旋涡瞬间消失,只留下阮青的七弦琴和澹台颂的青铜飞刀落在地上,金石花依旧静静开在金黄巨石顶端,仿佛刚才的打斗从未发生。
秘境外的观战台上,季饮歌猛地攥紧了手中椅子扶手,指节泛白。
他身旁的伯西岳则长舒一口气,靠在椅背上:
“施晚逸这小子,倒把‘分影阵’练得不错,总算没丢我们玄机宗的脸。”
“分什么影?分明是传送阵的变种。”季饮歌的声音带着点冷,“把人传得七零八落,算什么本事?”
温瑶衡摇着折扇打圆场:
“哎呀,季宗主消消气。
这阵法虽阴了点,但也没下死手不是?
再说了,柳清翎可是元婴大圆满,兰濯莲也是金丹后期,就算被传到别的地方,自保肯定没问题。”
寂寥方丈敲着木鱼,乐呵呵道:
“阿弥陀佛......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说不定柳师侄他们被传到个宝贝扎堆的地方呢?”
西石林的毒瘴尚未完全散去,淡紫色的雾气在石缝间游弋,带着刺鼻的腥甜。
阮青猛地从眩晕中惊醒,下意识去抓身边的汶琴,却只触到一片冰凉的石壁。
他环顾四周,发现两人正站在一处凹陷的石洞里,洞壁上爬满了暗绿色的毒藤,藤蔓顶端的花苞微微颤动,显然还在分泌瘴气。
“四师妹!”阮青低喝一声,转头看见汶琴正扶着石壁咳嗽,脸色苍白如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