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天原的第一天，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高天原的鎏金大门在身后缓缓闭合，路明非穿着骚包的皮鞋踩在暗红色波斯地毯上，像是踏进了某种大型猛兽的食道。
“欢迎三位新人。”两侧闪出来两排黑衣侍者，九十度鞠躬，声如洪钟，“今晚请多指教！”
路明非吓得一个趔趄，被楚子航单手拎住后领稳住。恺撒则漫不经心地掸了掸西装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仿佛这是加图索家族某处微不足道的产业。
走廊尽头，身穿和服的妈妈桑“藤原纪香”，这位自称是藤原勘助的妹妹，正摇曳生姿地走来，香水味简直浓得能呛死一头龙。
她捂嘴轻笑，目光在二人那完美的身材上毒辣注视。：“哎呀，这次的新人质量真是……特别呢。”
“准备开始岗前培训吧，首先是最基本的黄金三分钟法则。”
藤原纪香拍着白板，“第一步，用眼神让客人腿软！右京·橘，你第一个示范。”
“好。”
楚子航闻言抬眼，那执行部磨练出来的杀气直接让培训师小姐脸色狂变：“这、这位先生请不要用看死人的眼神看客人……”
“显然是错误示范啊。”恺撒轻叹。
“师兄，你这不是看死人，是看死侍的眼神吧...”
……
“第二步，通过不经意的肢体接触。”培训师小姐平复心情转向恺撒，“比如帮客人整理头发，以及凌乱的衣服……这一点需要把握好度。”
“是这样么？”
恺撒笑了一声，手指划过藤原纪香那头夸张的假发，下一秒假发便如水母般飘在天上。
“严重错误示范！”
……
仓促的培训结束，夜晚即将到来。
更衣室里，路明非死死攥着衬衫纽扣：“这领口开得也太大了吧？还有这亮片，基佬紫是什么鬼啊？？”
“根据员工手册要求。”楚子航面无表情地系着黑缎腰带，“工作期间需保持让客人心跳加速的视觉冲击。”
“师兄你为什么能这么平静地念出这种台词啊！”
“质感还不错。”恺撒对着落地镜调整镶钻石的袖扣，然后皱眉不解：“为什么我的制服是深V领配貂绒披风？”
藤原纪香从门缝探头，爽快的解释：“因为Basara King大人要走奢靡暴君路线呀~”
“不错，甚合我心。”
……
一小时后，包厢A。
“小樱花~来喂姐姐吃草莓！”几个醉醺醺的贵妇把路明非夹在中间，其中一位甚至试图用高跟鞋蹭他的小腿。
“我我我其实草莓过敏！”
路明非疯狂后仰，差点栽进冰桶。突然间福至心灵，一把抓起酒单，拿出十分的谄媚：“各位姐姐要不要试试这款初恋彩虹？喝了能梦见高中时代的初恋哦！”
“诶~？那不就是小樱花你吗？”女客们哄笑着开始点酒。
包厢B。
楚子航正襟危坐，手中对着个小本子涂涂画画，面前跪坐着几位和服淑女，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
那气氛肃杀得像黑道谈判。
“右京……”客人A刚开口，楚子航便适时地递上一份手写清单：“这是你今晚摄入的酒精与卡路里换算表，建议下一杯选择无糖乌龙茶。”
全场静默了几秒，客人B突然捂脸尖叫：“好帅，这种冷酷的保健委员人设太棒了！”
其他客人也沸腾了：“请用更严厉的语气指责我们！”
楚子航：“……”
‘怎么感觉全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包厢S。
恺撒翘着腿坐在主位，指尖转着一张虚假的黑卡：“玩个游戏如何？猜中我袖扣上钻石数量的人，可以命令在场任何一个人做一件不出格的事。”
名媛们顿时躁动起来。
十分钟后，某财阀千金哭着喊出我再加五百万，再让我试一次！
藤原纪香悄悄地冲进来救场：“Basara King大人，请您放过客人的钱包，不买酒是不算营业额的。”
“唔，好吧，我把这个给忘了。”恺撒有些不甘的放弃了全歼富婆们的打算。
凌晨两点半，三人瘫在了休息室。
路明非头顶还插着客人强塞的玫瑰花，眼神空洞：“我被摸了十八次屁股，但卖出了四十杯特调……”
楚子航翻看笔记本：“女性对禁欲系的消费冲动，数据样本 24，其中21位大概率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表现。”
恺撒数着厚厚一叠富婆的名片，发出冷笑：“居然有人想包养加图索家的继承人？”
……
直到三人组来到高天原的第七夜。
虽说靠着血统带来的颜值加成，路明非渐入佳境。
但今天小樱花又被三位醉醺醺的贵妇围堵在VIP包厢的角落，领口已经被扯开两颗扣子，脸上还印着几个鲜红的唇印。
“小樱花~别害羞嘛！姐姐教你玩大人的游戏。”其中一位穿着豹纹紧身裙的女士晃着香槟，泡沫溅在路明非脸上。
旁边的桌子上放着几颗可疑的药丸。
“等、等一下，这个真的不行……”路明非拼命往后缩，后背紧贴着墙壁，手指慌乱地摸索着藏在沙发缝里的对讲机。
“师兄——救命啊——！”
楚子航立马转过头看向路明非的方向，即使没怎么听到动静，但也绝不会是恺撒。
就在他打算前往包厢把路明非拖出角落的时候。
砰！
天花板的水晶吊灯突然熄灭，整个高天原陷入一片黑暗。
女客们尖叫起来，但下一秒。
一束刺目的光柱骤然打下！
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向上望去……
恺撒·加图索，Basara King，正单手拽着一根缀满金色流苏的长绳，从高天原二层的穹顶凌空飞掠而下！
他的暗红色燕尾服在气流中翻飞，身上缀满了发着紫色荧光的嵌片，金发如同燃烧的火焰，在聚光灯下熠熠生辉。
长绳的另一端系在天花板的横梁上，而他的脚下，是一架不知何时出现在大厅中央的三角钢琴。
“咚！”
他精准地落在琴键前，修长的手指重重按下一连串音符。
《教父》主题曲的旋律在内部响彻！
琴声如潮水般席卷整个高天原，低沉、优雅、又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恺撒双手在黑白琴键上翻飞，每一个音符都像是精心计算过的子弹，精准地击中在场每一个人的心脏。
女客们忘记了尖叫，忘记了呼吸，甚至忘记了刚刚还在调戏路明非，她们的目光死死钉在那个金发的身影上。
路明非张大了嘴，连楚子航都微微挑眉。
"Ladies...."
恺撒在琴声的间隙抬眸，唇角勾起一抹笑容。
"And hold me warm against your heart..."
钢琴上的香槟杯随着震动轻轻摇晃，金发垂落几缕在额前，衬得那双冰蓝色的眼睛愈发像北海上浮动的碎冰。
"I feel your words, the tender trembling moments start..."
他忽然单手撑住琴盖，一个利落的翻身跃上钢琴。锃亮的皮鞋踩在漆面上，每一步都精准踏在节拍上。
接着，恺撒又一次拽着长绳从半空掠过，玫瑰花瓣暴雨般倾泻而下。
"We're in a world, our very own……"
最后一个高音炸响，恺撒稳稳落在惊呆的贵妇面前，执起她的手背轻吻。
阴影掩去了他眼底的锋芒，只余一片蛊惑人心的温柔：
“比起青涩的梦境...不如让我带您听听...真正的黑夜之声？”
整个高天原陷入短暂的寂静。
然后。
“啊啊啊Basara King！”
尖叫声几乎掀翻屋顶，数十位女客们疯狂地涌向钢琴，香槟和钞票像雨点一样抛向舞台。
恺撒优雅地起身，单手抚胸鞠躬，另一只手却悄悄冲路明非和楚子航比了个撤退的手势。
楚子航立刻会意，拉着路明非就迅速溜向员工通道，然后又返回了现场，他还有客人要接待。
后台，座头鲸叼着雪茄，泪流满面地拍着大腿：“天才，这就是天生的牛郎之神啊！”
……
角落里，一位少女安静地坐着。
她一身黑纱衣裙，衬得肌肤如雪，长发如墨。不同于其他客人的狂热，她只是轻轻摇晃着酒杯，目光始终落在楚子航身上。
恺撒的华丽表演并未让她分心太久。
她只是淡淡瞥了一眼，便又收回视线，继续凝视着楚子航。
后者正用硬纸折出一把微型武士刀，动作精准之余，纸刀成型，切下几片薄如蝉翼的鱼生。
“请。”楚子航抬手。
少女看着鱼生点了点头，然后开口，声音清冷，“右京....你的刀，能杀人吗？”
楚子航抬眸，黄金瞳在美瞳后微微一闪。
“不能。”他平静地回答，“只是玩具。”
少女轻笑，以筷子轻轻点了点鱼生：“真可惜。”
……
又一天的夜场结束了。
已经快是凌晨两点，高天原的霓虹依旧绚烂。
少女才起身离开，黑纱裙摆扫过地毯，没有一丝声响。
她走出大门，踏入夜间的喧嚣。
高天原门前是新宿最有名的一条商业街，通常这里被称作“不夜之町”，每天24小时人流不息。
街道上，灯牌如星河倾泻，染黄头发的年轻人鞠躬发着传单，醉汉摇摇晃晃地撞进小巷。她目不斜视地穿过人群，转入一条暗巷。
一辆黑色的Lexus LFA停在那里，低调而奢华，全球限量500辆说明了一切。
她随手撩开裙摆，将腰间的手枪收进暗格，一边拉开车门，一边拨通电话。
“姐姐，干什么呢？”她发动引擎，声线依旧冷淡，却带上了一丝罕见的轻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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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传来另一个女人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喘息：“忙着生意呢，什么事？”
少女踩下油门，车身如黑豹般跃入夜色。
“发现了个好地方。”她望着后视镜里渐远的高天原招牌，唇角微扬，“……挺有趣的。”
————
又是凌晨两点半。
路明非瘫在休息室的沙发上，灵魂出窍般喃喃自语：“我们到底……在经历什么魔幻人生……”
楚子航默默递给他一杯冰水。
“习惯就好。”
路明非仓皇的接过水，他额头上还粘着某位客人留下的口红印。
楚子航又走向墙角，抬手从射灯旁摘下一枚微型摄像头，指腹一碾便爆出细碎火花。
“果然。”恺撒冷笑，“我们不是被收留，而是被监禁了。”
他拉开窗帘，远处源氏重工的黑影如巨兽匍匐在霓虹中，与高天原仅隔两条街。
“你同意藏在这里，是因为需要反攻的跳板。”楚子航直视恺撒，“等本部接管东京，你就会被押回罗马，但你不甘心。”
恺撒的酒杯在掌心转了一圈，冰球撞出清脆声响：“不愧是杀胚，连我的退路都算清了。”
楚子航走向窗边，用指腹摩挲着从酒杯下取出的黑金名片，「月城 霜绪」，烫银字迹看起来有几分不凡。
恺撒靠在酒柜旁，“所以，右京大人今晚的收获是……一位疑似混血种杀手的青睐？”
楚子航将名片放在茶几上：“她的呼吸频率和肌肉反应都异于常人，大概率是混血种。”
“而且。”他指了指自己太阳穴，“她观察我的眼神，像在评估猎物，执行部的人也是一样的眼神。”
闻言，路明非一个激灵坐直：“等等！师兄你说的是那个黑裙子的小姐？她、她几天前好像也找我喝过酒，不过看起来气质没有今天这么冷诶……”
恺撒挑眉：“然后？”
“然后她问我……”
路明非咽了咽口水，“如果有一天你最好的朋友要杀你，你会怎么办……？”
房间骤然安静下来....
‘这比气质冷还夸张好吧……’
“啧，不管这个，来高天原的客人多少都有点神经病。”恺撒托着下巴，似是看破了一切。
路明非看向楚子航，怯怯的举手：“师兄你说那个……月城小姐是混血种，那她会不会是源氏重工的人？”
“我暗中打听了一下，月城这个姓氏在混血种家族里并不算很有名。”
楚子航摇头：“而且她的枪械佩戴方式有些像是关西黑道风格，与势力主要在关东的蛇岐八家不同。”
“还有这种细节的么？？”
“仔细了解就能知道一些。”楚子航顿了顿，“虽然对方有些来历，但可以尝试接触，如果她真是混血种杀手，或许能成为临时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