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三人诡异的沉默了。
李庚与他们父子仨一起去了晋州，这几日不在朝中，因此之前的折子还没拿回来，所以，也不知道这事儿。
此时一看瞬间皱起了眉，“这字……像是女子写的。”
“几日之前，圣上以淑妃擅闯乾清宫的名义，降了她的位份夺了封号，不知是否与此事有关。”许父说完又觉得不对，先不说其他，单看批示，后宫女子能写的出？
“此事我着人查查，待有了消息，再告知二位亲家。”墨流瑾打发走了二人，脑子里飞快的转着。
见过清蒙的字的人，他印象里只有他与父亲，再就是文忠武清等人，所以熟悉的人见到这些折子轻易就能猜到是谁批的。
“父亲……这字……是母亲。”江清江澈送走了岳丈回来看着出神的墨流瑾轻声开口。
“嗯。”墨流瑾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就起身去了暖阁。兄弟俩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此时的楚清蒙还埋在一堆奏折里，原本这几日已经适应了朝臣们废话文学的她，今天再次因为这个问题气的咬牙切齿，狠狠咬着那奏折的边角，恨不得隔着奏折咬死写折子的那个人。
原以为三千字的奏折，两千五百字的废话已经够可以了！结果这位可好，一万五千字，一万字的马屁，四千字的华丽辞藻，一千字的正事！！堪比明朝茹太素！
最主要的是这一万多字都是文言文啊！重度压缩包啊！！
人才啊！都是人才！！
楚清蒙不解恨，又拿着在桌子上砸了两下，扔到地下直接蹦上去踩，“我去你****的！写这么多你他*赶着投胎啊！怕写不完就死了吗？！我TM****”
屋外的飞影几人对视一眼，默默无语，自从主子开始替皇上批折子，整个人就格外的暴躁，时不时的就在屋里叮咣的摔东西骂街，可吓人了。
父子三人走到廊下，楚清蒙暴躁骂街的声音清晰的传进了耳朵里，墨流瑾脸上遮不住的错愕，从前清蒙顶多骂一句‘卧槽’，还是第一次听见她真的骂人。
“这是……母亲的声音……吗？”墨江清的语气里充满了不确定。
“好像……是……”墨江澈此时只觉得风中凌乱。
他们眼里的母亲，虽然偶尔有些孩子气，但是也能端的起温婉柔和。现在……听着好像个泼妇……
声音渐渐停了，墨流瑾恍恍惚惚的回过神，走到门口深吸一口气，才抖着手打开门，“清蒙……”
入眼就是楚清蒙咬着一本折子，根本不得咬死那折子的模样，随后直接把折子摔到地下，“卧龙之地三步内必有凤雏！这真尼玛铁律！！啊啊啊！这俩玩意儿必须得赏三十大板！否则难解我心头之恨！”
又是一本通篇马屁，不说正事儿的折子。
“清蒙……”墨流瑾的语气莫名其妙的小心谨慎起来了，“夫人，气大伤身……少生些气？”
捡起那本被蹂躏的满是脚印的折子，上面的批注是:文词繁复，便至荧听！卿所陈，百言可尽耳，何至万言矣？待次夕，朕面诘，杖于朝！
“三哥，救命。”楚清蒙可怜兮兮的看着墨流瑾。
墨江清顺手捡起自己脚边的那本厚厚的折子，‘虚词事实，巧文乱真，空乏无物！卿当与中书郎称‘卧龙凤雏’耳！待次夕，朕杖卿于朝！且慎之！’
墨江澈略略看了一眼那折子的厚度又看了批文，没忍住轻笑了一声，看来废话够多了，母亲都忍不住说要打人了。
“夫人，”墨流瑾揉了揉她的脑袋以示安慰，“这段时日的折子都是你在批？”
“嗯。一部分而已。”楚清蒙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
“可是上位有什么事儿？”墨流瑾由着楚清蒙靠在自己腰腹上抱着他。
提到这个，楚清蒙才欲哭无泪，“他没事儿！好的很！就是觉得我太闲了！非说多动脑子预防我变傻。”
“……”墨流瑾沉默了。
这理由……真草率。
其实他挺不懂他们父女之间的这种毫无顾忌的信任的。朝政大事许清蒙随意插手，行事种种皆可见，他并不忌惮她，可清蒙到底是女子，这未免太过纵容她了。
“母亲？上位让您看的？”
“……”楚清蒙无语的凝视他，刚骂完朝臣们的废话文学，她好大儿又来说废话了。
被她一看，墨江清瞬间意识到自己问了句废话，上位不许，母亲怎么能拿的到折子？
“明日过后，我大概就不会再批折子了，所以你们不用担心朝臣们的问题。”楚清蒙猜到了他们大概想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