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兰湾深处，那个巨大的阴影终于浮出水面。
它有着潜艇的轮廓，却长着鲸鱼的尾鳍和章鱼的触手。
锈蚀的船体上，嵌着无数发光的鱼卵。
当它"呼吸"时，排气孔喷出的不是废气，而是成群的飞鱼。
城市最后的防御——彼得要塞的古老火炮，自动调转了方向。
炮管上爬满了发光苔藓，像被某种意识控制着，对准了冬宫圆顶。
与此同时。
符拉迪沃斯托克的潜艇基地里，刺耳的警报声划破夜空。
"少校！"声呐兵猛地摘下耳机，金属耳罩上沾着冷汗。
"它们在啃声呐阵列......"他的声音发颤，手指着监控屏幕。
画面里，几十只泛着金属光泽的海星，正吸附在水下监听设备上。
它们体表伸出无数铁丝般的伪足，像熟练的钳工一样拆卸着防水外壳。
最可怕的是它们的移动方式——
不是爬行，而是用伪足缠绕管道，像蜘蛛一样快速前进。
"开火！立即开火！"
少校的吼声，在走廊里回荡。
深水炸弹的爆炸声，闷闷地从海底传来。
基地的玻璃窗哗啦啦碎了一地，天花板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食堂里几个正在吃夜宵的水兵，被震得摔倒在地，汤碗扣在了脸上。
等浑浊的海水渐渐沉淀。
声呐兵的脸在屏幕蓝光下变得惨白。
"更......更多了......"
他指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红点。
"是、是从日本海方向来的......"
这次出现在摄像头前的是变异章鱼。
它们的腕足上嵌满生锈的船用螺钉，头部包裹着螺旋桨残骸。
像戴了顶扭曲的金属王冠，在大海里横行。
其中一只突然扑向镜头......
"拉响全面警报！全体战斗戒备！"
少校抓起通讯器，却发现所有频道，都充斥着奇怪的咔嗒声。
像是某种节肢动物，在敲击摩尔斯电码。
码头方向突然传来金属断裂的巨响。
一艘停泊的潜艇正在倾斜，它的锚链被什么东西绞住了。
探照灯扫过去，水面下无数金属光泽的触须，正缠绕着船体，像食人藤蔓般收紧。
"启动电网！"少校对着对讲机喊。
但电工瘫坐在控制台前，配电箱里爬满了，指甲盖大小的发光藤壶。
它们分泌的黏液，让整个电路系统短路。
最年轻的列兵突然指着海面：
"看，它们在......排队？"
确实，那些变异生物，正以诡异的纪律性排列成纵队。
最前排的金属海星，甚至组成了箭头形状，直指基地主码头。
远处，一艘日本渔船的残骸，正被推上海岸。
船身上爬满了发光的管状生物，像给整艘船套了层会呼吸的金属网。
当它们蠕动时，船体发出垂死般的呻吟声。
基地的备用发电机，终于轰鸣着启动。
高压电网发出危险的嗡鸣。
水面瞬间炸开蓝白色的电光，成片的变异生物在电击中剧烈抽搐。
散发出焦糊的金属腥味。
"有效！"
声呐兵盯着屏幕上消退的红点，声音却突然卡住。
三只体型最大的章鱼，竟顶着电流爬上了码头。
它们腕足上的螺旋桨残骸疯狂旋转，在混凝土地面刮出火星。
"喷火器！快！"
两道火舌从岗哨喷出。
灼热的火焰中，章鱼的表皮开始剥落。
露出里面蠕动的机械结构——齿轮、轴承、生锈的链条。
像被塞进了生物躯壳的工业废料。
最骇人的是，它们仍在前进。
"换铝热剂！"
工程兵扛着焊枪冲上来。
炽白的火焰瞬间熔穿了，领头章鱼的金属外壳。
它终于瘫软了下来，像一滩融化的废铁。
海面上，深水炸弹的余波还在扩散。
声呐显示大部分红点开始撤退，但撤退路线异常整齐，仿佛收到统一指令。
留在原地的只有那些，被电焦或烧毁的个体。
它们的残骸正在快速溶解，释放出荧光的黏液渗入海水。
"采样！快采样！"
基地的生物学家抱着试管冲出来。
却在触碰到黏液的瞬间被烫伤。
那些液体在试管里剧烈反应，温度计指针直接爆表。
海军司令部收到了初步报告：
变异生物似乎遵循某种群体智能，但惧怕高温和特定频率的声波。
临时防线用焊枪和火焰喷射器构筑，海面漂浮着通电拦阻网。
"控制住了？"司令盯着卫星照片问。
"暂时。"科学家擦着眼镜，"我们在残骸里发现了这个。"
显微镜下，一块金属碎片，显示着精细的纳米结构。
更令人不安的是，它正在缓慢地自我复制。
莫斯科的紧急会议开了四小时。
"它们在学习。"
海洋学家调出无人机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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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覆盖着反应堆废料的鮟鱇鱼，正用额头的放射性发光器，在海底拼出完美的圆周率前一百位。
核专家突然砸了杯子："等等，这些变异体体内检测到的核素......"
他调出光谱分析图，"不是福岛也不是切尔诺贝利，是全新的同位素组合。"
会议室死寂中，有人小声问：
"所以，它、它们在进化？"
窗外，涅瓦河的水位正在反常上涨。
河面漂浮着某种生物分泌的、带着核辐射的黏液膜。
此时，整个沿海城镇都陷入了恐慌。
莫斯科的紧急作战室里。
烟雾报警器早就被胶带封住了。
十二个部门的负责人，挤在投影屏前，第四包香烟刚拆封。
"它们在学习。"
海洋学家扎伊采夫的声音发干，手指敲击键盘调出最新画面。
深海无人机传回的影像里，几十条裹着反应堆废料的，鮟鱇鱼静静悬浮。
它们额头的发光器有节奏地闪烁。
在漆黑海底，拼出发光的数学符号。
——3....精确到小数点后一百位。
核物理专家苏霍夫握紧茶杯。"见鬼！"
他扯过笔记本电脑，光谱分析图在屏幕上跳动。
"这些变异体体内的核素配比......"
他的手指在几个峰值上颤抖。
"既不符合福岛特征，也不匹配切尔诺贝利。"
会议室突然安静得，能听见空调出风声。
"所以，"国防部代表喉结滚动，"它、它们在...进化？"
仿佛为了回应这个问题，窗外的涅瓦河传来异样的水声。
水位监测站的警报亮了，河水正以每小时15厘米的速度上涨。
河面漂着一层彩虹色的黏液膜，盖革计数器刚靠近，就发出刺耳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