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安静、安静!”
张彪扯着嗓子喊道,声音在嘈杂的人群中显得有些微弱。
也因此,人群并没有立刻安静下来,依旧是叽叽喳喳、交头接耳。
张彪无奈地又喊了几声,双手压了压,这才终于让大家稍稍安静了一些。
张彪环顾四周,看着众人的目光逐渐集中到自己身上。
清了清嗓子,面带微笑地开口道:“刚刚的表演怎么样啊?是不是很精彩?”
这句话一出口,原本有些喧闹的人群突然安静了下来,大家面面相觑,却没有人回应他。
张彪心里不禁有些犯嘀咕,难道是表演不够精彩?
他暗自琢磨着,目光扫过人群,发现很多人都低着头,似乎在刻意回避他的视线。
张彪心里顿时明白了,这些人不是觉得表演不精彩,而是害怕他开口要钱。
想到这里,张彪的脸色微微一沉,但他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
毕竟,刚刚刘二狗才说过的话,他不可能忘记。
于是,他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朗声道:“哈哈,刚刚只是我们的开胃菜而已,接下来才是真正的重头戏呢!诸位感兴趣的朋友,可一定要睁大眼睛瞧好喽!”
听到这话,原本还有些谨慎的人们一下子放松了下来,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起来。
“啥?刚刚那个才是热身?”
“对啊!我看着都挺揪心的,虽然孩子不大,但那圈也不大呀!”
“对啊!对啊!谁说不是呢!”
“不知道会是什么节目呢?好期待啊!”
人群里也有小孩子,他们并没有大人的忧虑,眼睛里都是好奇和佩服。
张彪也没让众人多等,他假模假样的咳了两声,然后高声说道:“诸位,接下来我要给大家介绍的这个人,可是我的亲弟弟啊!说起我弟弟,唉……”
张彪的话刚说了一半,便突然叹了口气,那声音听起来十分沉重,仿佛有千钧之重。
只见他抬起手,用手背抹了抹眼角,像是在擦拭着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张彪好似才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让大家见笑了,不瞒大家说,我这弟弟啊,真是个天生的苦命人。
老天爷不公啊,竟然剥夺了他说话的能力,让他成了一个哑巴!”
说到这里,张彪的声音有些哽咽,他的眼圈也渐渐泛红,泪水先是在眼眶里打转。
接着,张彪好似忍了又忍,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来,可还是没忍住。
那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怎么也擦不干净。
围观人群看的一阵唏嘘声。
有那眼窝子浅的人,也泪湿了眼眶,还轻轻叹道:“苦命人啊!这是受了多大委屈呀!”
“谁说不是呢!男儿有泪不轻弹啊!”
再看向张彪时,围观的人已经多了些同情,再没有之前的轻蔑和不屑。
张彪暗中观察,见反响不错,于是转身朝背后方向招了招手,喊道:“阿弟,你过来。”
哑巴见张彪招手,知道该他上场了。
阮如是远远地看着这一幕,嘴角不由得泛起了一丝冷笑。
喃喃自语道:“还真是会演戏啊!”
而就在这时,池雪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阮如是躺着的板车旁边。
她看着张彪和他的弟弟,语气中同样充满了对张彪的鄙夷和不屑,附和道:“看见了吧,演得挺像的吧?”
阮如是微微一笑,轻声回答道:“是啊,说哭就哭,也真是难为他了。”
池雪冷笑一声,接着说道:“这不过是些小把戏罢了!你看他的袖子,早就抹了东西在上面,只要稍微一擦,眼泪就会流出来。”
池雪对张彪的伎俩,了如指掌。
“不过,话说回来,那哑巴真会什么胸口碎大石?我看他身子并没有想象中健硕啊?他还有什么神功不成?”
阮如是盯着场中还在表演催泪兄弟戏码的两人,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
“这个我还真不清楚,只知道他力气很大,而且以前从没表演过,我今天和你一样,也是头一次见。”
池雪也很困惑。
“可恨我刚刚不知道那石头的作用,不然的话,路上过来时就该摸一摸是不是藏着什么猫腻。”
阮如是后悔死了,路上光顾着想别的了,错过了这么个抓把柄的机会。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不过我刚刚看到他们往下搬石头的时候也确实很费力气,或许这哑巴真有什么机缘也说不准。”
“嗯,先看看。”
阮如是点点头,目光再次看向场子中央。
那边,张彪边哭的稀里哗啦,边用手示意哑巴可以开始了。
哑巴点点头,乖巧的躺在一块早就放好的、厚实的木板上。
接着,张彪和刘二狗便走到另一边,那里是早就准备好的一块平滑的石头。
两人身子微蹲,貌似很是吃力的将石头抬起,然后又小心翼翼的将石头放在哑巴的胸口上。
石头压下的一瞬,阮如是明显看见哑巴身体微微一沉,胸膛明显凹陷下去几分,但他呼吸依旧平稳,眼神直视着高远的天空,仿佛在积蓄力量。
并且整个放置石板的过程,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只有沉重的石头与木板、肌肉接触时沉闷的摩擦声。
人群也因这肃穆的气氛安静下来,屏息以待。
“有谁想上来试一试吗?”
张彪扬一扬手中的斧头,有恃无恐的朝人群喊道。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出声,也没人上前,甚至还都往退了退。
“呵呵,看到了吧?这就是张彪的高明之处。
他料到不会有人上来,还故意这么说,以显示出他敞亮、没作弊,打消了人们的怀疑。”
池雪跟着张彪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她琢磨过了,张彪这人看着五大三粗,但并不是人们固有思想里,那种没有脑子的人。
反之,张彪有的时候还是很懂得人心的。
阮如是当然也看到了,也知道池雪说的不错。
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些,她才觉得棘手,才觉得必须将逃跑的事情提上日程,不然的话,往后会越来越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