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熟悉的温度让温韶倪第一次感到不适,哪怕是和沈亦迟第一次见面时,她也不曾觉得面前的男人如此陌生。
她觉得喉咙肿痛得说不出话,嘴唇只能哆嗦着,她像个接受审判的罪人,而对方是她最爱的人。
她留下是可耻的,离开也是可耻的,而她最难过的是,面对沈亦迟时再也无法堂堂正正了,她在他眼里显然变成了个可恶的吸血鬼。
气氛压抑得可怕,沈亦迟最后还是松开了温韶倪的手,他捂着胀痛的胸口,再次离开老宅,留下了一个囚笼。
他记得很久以前,温韶倪就一直说他俩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不信,坚持认为他们可以互通,可事实证明他们就是两条平行线,温韶倪不朝他偏移,他再努力延展也没有用。
温韶倪好几天没来公司,林霁大包小揽,接过了几个case,她全然不受风波影响,又恢复了往日的风光。
下班时却遭遇了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醒来时人正被麻绳绑着,倒挂在一个宽敞的木材厂里。
林霁努力睁开眼,好半晌才看清这个颠倒的世界,视野正前方立着几个高大的黑衣男人。
中间孤冷肃杀的男人不是沈亦迟还能是谁?
他被折磨得快疯了,一切都始于林霁与他说过画以后,他偏执地认为一切噩运的起点都在这个女人身上。
“你以为知道这种事还能到处蹦跶吗?”
他相信了!林霁不惧反笑。
“真可怜,我们众星捧月、高高在上的沈大少,一意孤行娶个穷酸村妞就算了,还被那死丫头戴了绿帽,分走了股份,阿迟,你年少时想过有这一天吗?哈哈!”
“闭嘴!”沈亦迟眸光一凛,按下开关又将人升高了些。
绳子收紧,皮肉顿时传来一阵痛麻,林霁怒吼,“啊!你想干什么?放开我!沈亦迟!”
“我预告过两次了,我要、杀了、你!”沈亦迟狠狠磨了两下后槽牙,那双桃花眼此刻凶锐得像鹰眸,让人丝毫不怀疑他狂妄话语的真实性。
绳索突然飞速下坠,林霁吓得大叫,这会儿才看清地上铺满的尖锐钢筋,她顿时魂飞魄散,大声哭喊。
沈亦迟随意摆弄着开关,放下又吊起,有几次林霁都能感受到钢筋勾缠住发丝又被扯开的痛感。
她快吓疯了,大喊着求饶,她怕再这样下去,沈亦迟这个疯子还没下手,开关先失灵。
沈亦迟像是玩够了,终于停了动作,将人挂在半空,开始翻地上沾满灰的女式皮包。
他半蹲在地,举起手机,微抬下巴,仰着冷峻的脸问:“密码是什么?”
林霁气冲冲地吼道:“你放我下来!我马上解锁!”
沈亦迟无动于衷,“不说也没关系,不重要了,手机跟着主人毁掉就是。”
林霁根本无法预判他现在在想些什么,连忙改口,“不要!我说!!”
沈亦迟不语,他打开手机,很快便在相册里找到了那两张照片,立刻点了删除,连同已删除记录和云端一并处理干净。
林霁咬牙切齿地看着他,“你现在能放我下来了吗?”
“下来吧。”他抬眸看了眼手下。
一旁的两个男人拖走钢筋板,而后把人放了下来。
林霁顿时瘫软在地,压着扑通直跳的心口,一口气还没喘上来。
“恍铛!”地上突然落了把军用弯刀。
“我给你五分钟时间,你要是能伤到我,我就放你走,要是不能,就去死吧。”
“什么?”林霁瞪大眼看了眼刀,接着目光顺着锃亮的高定皮鞋和笔挺双腿往上。
男人冷白的脸晦暗麻木,只消片刻,林霁便立刻捡起刀子朝沈亦迟扎去,“疯子!”
沈亦迟迅速退开,林霁扑了个空。她不死心,立刻起身咬牙继续进攻,她面目狰狞,刀刀都挥动得极其用力,然而都是徒劳。
沈亦迟拍掉身上的灰尘,抬头看向一旁,突然开口问:“拍到了吗?”
“嗯。”拿着手机的部下点了点头。
沈亦迟抬手,轻而易举打落了林霁手里的匕首,冰冷无情地吐着字,“时间到了,你是不要命,还是去精神病院修身养性?”
“精神病院?”林霁握住刺疼的手腕,想到自己刚刚像个疯婆子一样拿着刀追人,突然明白了过来,“你……你!”
“你受不了被解雇的打击,精神失常,想要杀我,为了公共安全和社会安宁,必须对你采取强制治疗。”沈亦迟道,
“山里环境很好,对你养老有好处,你就当提前二十年退休好了,四姑我会帮你照顾,放心去吧。”
林霁竖起食指,直指沈亦迟的前额,恼羞成怒地骂:“沈亦迟,你卑鄙!你给我下套!”
沈亦迟不语,身旁的两个男人快步上前,强硬地控制住林霁,往她嘴里塞了几颗药片。
林霁挣开二人,趴在地上抠喉咙,“你给我吃了什么!”
“让你口齿不清,口水直流的药。”
林霁猛然抬头,眼神简直像要刀了沈亦迟。
“别担心,医生马上就来救助你了。”
林霁仰头大吼,“我不去精神病院!”
脖子上却突然一凉,沈亦迟握着的匕首横在她脖颈间,“那就去太平间!”
林霁倏尔失声,只是瞪大了仇恨的眼睛。
沈亦迟盯着她交待,“好好表现,也许出来能给你个子公司,但你要是再像个疯婆娘一样,让我忍无可忍,不要怪我太冷血。”
“那温韶倪呢?你要怎么处置她?”林霁睁着猩红的双眼。
沈亦迟收了手,他站起,无声地转身离去。
林霁在身后嘶哑地骂他,“沈亦迟!你这个孬种,你不是个男人,连老婆都管不住!……”
大门外的烈日刺得沈亦迟眼睛疼,他就是孬,他可孬透顶了,遇到温韶倪他真是把前二三十年的落下的憋屈都吃了,他的高傲没了,他的自尊也没了,他就当是还上辈子欠了温韶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