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和兵部的两个侍郎看到毛尚书动手,都惊呆了。
您老这是没骂过准备挨顿打?
龚延不出意外的一拳就被余复撂倒了。
气头上的余复还想动手,户部右侍郎飞扑过去,抱住余复的大腿:“来人!快来人啊!兵部尚书在我们户部杀人了啊!!!!”
····
事情最终还是闹到了陛下的面前,王学洲也被传唤到了弘德殿。
一进门,王学洲便看到了龚延鼻青脸肿的站在那里。
龚延也是豁出去了,为了向陛下诉苦,硬是没让人给他诊治,就这么直奔宫里。
王学洲凑到龚延脸上,仔细看了看,发现龚延鼻子下面的血都干在人中上了,他惊讶开口:“龚大人!您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个造型?怪别致的。”
他看的啧啧称奇。
龚延眼前一黑又一黑。
余复站在一边心中也十分不痛快。
“还请陛下明察!此事是龚大人先动的手,臣只是自卫,谁叫他自己不行还硬要上的!”
“我为什么动手?还不是你骂的太难听了!是你先张嘴喷粪的!”
“你要是一开始痛快批了,什么事都没有。”
“你突然多要五千两,我怎么批?今日你突发奇想多要五千两,明日他突然多要一万两,后日另一个人申请三万两,我是不是都要给?要了就给,你当国库的钱要多少有多少?”
“不是我突然多要五千两,是神机院的规定改了,那我有什么办法!”
话音落下,几个人的眼神齐刷刷的看着王学洲。
他听的正津津有味,感觉到周围的视线他瞬间黯然神伤:
“咱这神机院,那就是地里的小白菜,爹不疼娘不爱~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苦哟~~户部不给钱,陛下没有钱,只能我们自己死命找钱干。结果一年到头一总结,嘿!倒欠几万两!匠人的工钱都发不出来,里面管事的怨声载道,一个个都想造我的反,谁吃得消哟~~~~没让兵部先给钱再干就不错了。”
余复眼角狠狠一抽。
又来!
龚延脸上肌肉抖动:“你少说这些有的没的,之前都能做现在也一样能做!”
王学洲掏出随身携带的小本本:“神机院年终财务汇报·······”
龚延给别人念账目堵别人的嘴的时候不觉得,现在被人拿着账目堵嘴的时候,像是吃了一口苍蝇似的。
萧昱照更是脑袋痛,语气都弱了几分:“先生,别念了。”
“朝恩,去朕的内帑中取五千两银子给龚尚书。”
他现在怀疑这两个尚书是不是合伙过来套他钱的?
朝恩心碎了。
内帑终于是彻底空了。
他这个内帑大总管,真的要管空气了。
“行了,这账朕给你们平了,两位堂堂二品大员,因为五千两银子大打出手,传出去别人都笑话。”
龚延心中悲愤,账平了,那余复打他这事该怎么算?
还是在户部啊!当着他下属的面被打!
以后他的威严何在?颜面何存?
“陛下,余尚书目中无人对臣大打出手,丝毫不顾及臣年纪比他大是长辈的事实,这样的人如果不严惩,朝堂的风气都要歪了!”
余复难以置信的看着龚延。
没想到他能这么无耻。
居然拿年龄说事。
“启禀陛下,龚大人只比臣大六个月,完全可以说是同辈中人,称不上长辈!”
“大一天也是大!此事你必须上朝时当着所有人的面儿给我赔礼道歉!否则今后我与你绝不同处一室!”
王学洲一听又要吵起来,立马做起了和事佬:“要我说,就是话赶话闹的,要不这样,两位互相道个歉得了,本也没有多大的事情。”
龚延冷笑:“我凭什么给他道歉?一介莽夫,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完全讲不清道理的蠢货!我不可能给他道歉。”
余复攥紧了拳头:“打你真是一点都不冤,我只后悔刚才没打的重一些!”
咦?两人都挺硬气。
萧昱照黑着脸一拍桌子:“够了!既然你们不愿意道歉就算了,衙门里面无事可做了?都出去!”
听到陛下也准备做和事佬,想略过此事,龚延眼中闪过怒火。
他猛地抬头看着萧昱照:“陛下!臣兢兢业业伺候了三位帝王,自问并无大错!今日之所以大打出手,如果说要怪罪臣,也只怪臣看管国库比较严格!但如果不是臣这么严格,国库早就赤字了!”
龚延跪在了地上:“臣自认现在年纪已大,管理起来心有余力不足,无法做到方方面面都让人满意,臣泣血叩首,恳请陛下怜臣犬马之诚,准臣开缺辞任,归老林泉。”
辞官?
余复一下子惊住了。
“你,在威胁朕?”
萧昱照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殿中叩首的龚延,脸上的怒气还未消散。
“臣不敢!”
龚延头伏在地上,语气平静。
萧昱照本就被掏空了内帑心情不快,龚延又在这里逼他惩处余尚书,他怎能不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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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觉自己被挑衅了。
“看管国库严格?”
萧昱照冷笑:“看管严格,方家的十万亩良田怎么来的?看管严格长洲县县令贪污几十万两是怎么贪的?你看管的真严啊!该出的钱不出,不该出的钱,全出了!”
龚延垂眸不语。
每个人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他也是。
他能做到七分好,已自认合格了。
萧昱照有个瞬间真想掀桌子让他滚蛋,你不干有的是人想干!
可一想到这么干的后果就是被那些老臣联合起来喷他,说他不善待三朝元老,说他寡情,萧昱照又冷静了下来。
“来人啊!将龚尚书送回去,让郝太医去府上诊治,给龚尚书养养身体!”
龚延抬头:“陛下,臣···”
“年纪大了朕就给你好好休息一下,其他的事情爱卿好好想想再说。退下吧!”
三人走出了殿门,余复欲言又止。
龚延看也不看他,甩头走了。
王学洲就没那么多顾虑了,直接追了上去:“老龚,你真不想干了?”
龚延看见他就糟心:“别跟着我!”
“路又不是你的谁想走就走,你别打岔!你真不想干了?怎么突然就想不通了呢?不就是跟人起了争执?多大点事儿!你看我,不说天天跟人起争执,那也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我从没上过心。”
龚延低声怒喝:“你当然不上心,你就没吃过亏,你上什么心?上心的都是别人!”
“恭喜,您一不小心悟出生活的真谛了。”
龚延无助的看着远处。
能不能来个人管管这糟心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