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将手中的衣服往柜中一扔,把钱揣进怀里,抬脚朝着窗户处挪去。
心里又凉又躁,只觉得这趟算是彻底白跑了,连最后那点指望也落空了。
一边走,一边在肚子里愤愤嘀咕:
横竖也抠不出一个子儿了,这破屋还有什么可待的!
快走到窗户边,就在他准备抬腿翻越时,背后冷不丁地响起一道低沉的男声。
“二弟,这么早过来,怎么也不先跟大哥知会一声。”
那声音听着像是平常的问候,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可若是仔细分辨,就能听出那平静语调下压着隐隐的怒意。
像块冰,又冷又硬。
王大余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么一大早火急火燎地摸过来,能有什么好事?
现在他可是庄里的重点人物,走到哪儿都有人盯着看着。
昨晚就听庄里的人嚼舌根,说这小子刚从外头灰溜溜回来,没消停片刻,就赶紧带着儿子和王有根三人鬼鬼祟祟摸黑溜去了柏鹤村。
去柏鹤村还能干什么?还不是找他那闺女讨钱。
没想到天还没亮透,这混账竟然又摸黑溜到了爹的屋内,一副鬼鬼祟祟的做派!
王大余心头的火“噌”地一下就窜了起来,眼底瞬间结了一层寒霜,牙关咬得死紧。
在心里狠狠啐了一口:这喂不熟的白眼狼!去吸侄女的血还不够,现在把主意打到了老爹的棺材本上。
王大富心里猛地一沉,像突然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呼吸都滞住了,僵硬地慢慢转过头。
果然,大哥王大余正站在门口处,目光直直地看着他。
原来,王大余夜里就隐约听到些不寻常的动静,心下起疑便起身查看。
刚走到父亲屋外,就听见里头窸窸窣窣的响动。
正觉蹊跷,还没来得及进屋,一眼就瞥见王大富将手中的衣物胡乱一扔,把什么物件往怀里一塞,扭身便要翻窗离开。
王大余眼神骤然一冷,心底暗骂一声,不得不先按捺住火气,硬生生挤出一句看似平静的招呼。
这混账,如此鬼鬼祟祟……肯定是从爹那儿又抠走了什么好东西?才这么急着要跑?
王大富脸色瞬间变得难看,眼神慌乱的扭向一旁,根本不敢对上王大余的那双眼睛。
支支吾吾了几下,才挤出几个零碎的字。
“我…我就来看看…爹……”
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几乎听不见,明显底气不足。
王老爹就更不用说了,一见大儿子出现,心里顿时怕得要命,缩在床头边,连大气都不敢出。
王大余往前踏了几步,走进屋内,高大的身影几乎堵死了整个门框,语气里那点伪装的平静快要绷不住:
“二弟,这天还没亮透呢,不在自家床上搂着媳妇睡觉,大半夜的跑到这里,是想从爹这儿讨到什么?”
王大余一边说着,一边死死地盯着王大富刚才藏东西的胸口,那眼神就跟钩子似的,恨不得把他怀里的东西剜出来。
接着,压低了嗓门,声音更沉了:
“不是大哥说你,爹年纪大了,觉轻,经不起你这大清早的折腾。
有什么‘好东西’,拿出来让大哥也瞧瞧?”
王大富脸色一僵,眼神下意识地就往旁边瞟,忙不迭地解释:
“大哥你看你说哪儿去了!真是爹说他身子不得劲儿,我心里一急,才赶紧过来看看的!”
边说边扭头看向床上,给老爹递了个眼色,想让他帮自己圆话。
“爹,你自个儿说,是不是这么回事?”
王老爹抬起眼皮,目光在剑拔弩张的两个儿子之间小心翼翼地挪了个来回,嘴唇哆嗦了几下,才发出一点细若游丝的声音:
“哎……是,是有点不舒坦……”
王大余却根本不买账,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直接打断了父亲的话:
“爹,你跟我住一个院,难受了不吭声,却偏偏深更半夜偷偷去找二弟。
这事要是传出去,外人还不得戳着我王大余的脊梁骨,骂我这个当儿子的不孝不悌!
二弟可是咱庄里出了名的‘大忙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