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有财立刻接茬,竹筒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一顿数落:
“就是就是!肯定是你们血影盟的人。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
“要不要我把欠条念给你们听听?今欠……诶,等等,在哪里来着,我找找……”
说着,就手忙脚乱地在怀里掏摸起来,
左边袖子掏完掏右边,最后把衣襟都翻了个底朝天,愣是连半张纸片都没找着。
随即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突然一拍脑门:
“嘿!您瞧我这记性!”
“八成是昨儿个在小红姑娘那儿多喝了两盅,把欠条给落在她绣花枕头底下了!”
见守卫脸色越来越黑,段有财赶紧摆了摆手,继续说道:
“算了,一张欠条而已,不重要……”
“那人一看就是个没文化的主儿,就跟你们似的,说话都不利索!你们进去一问便知。”
见二人正要发怒,又满脸市侩地搓着手道:
“哎哟,差点儿忘了!那人临走前可撂下话了——要是还不上灵石,就让我们随便拆点你们血刃堂的东西抵债!”
他眯着眼,上下打量着血刃堂的大门,啧啧两声,活像个精打细算的当铺掌柜似的:
“要我说啊,你们这大门就挺不错!”
“瞧瞧这雕工,这木料,拆下来转手一卖,怎么着也能值个百八十中品灵石吧?”
李佑在一旁瞧着,差点笑出声来。
这段有财演起市井泼皮来,简直跟昊阳那小子一样活灵活现,那股子混不吝的劲儿,愣是把血刃堂的守卫唬得一愣一愣的。
他心里暗赞:
“不错不错,有财这小子,倒是和昊阳一样机灵,得了老子三分真传。”
“若是换了张凡那个榆木脑袋来,怕是只会杵在这儿干瞪眼,哪能有这般精彩?”
先前那名守卫气得浑身发抖,怒吼一声:
“八嘎,我看你们就是存心来挑事的!”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步踏前,右手成爪,直取李佑咽喉!
李佑却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是轻飘飘地侧身一让,同时伸脚一绊。
“哎哟!”
那名守卫收势不及,整个人向前扑去,脸朝下重重摔在地上,门牙磕在青石板上,发出“咔嚓”一声脆响!
段有财见状,夸张地“哎呦”一声,蹲下来拍了拍守卫的后脑勺,故作关切地问道:
“兄弟,咋这么不小心呢?这大早上的就行此大礼,我们可没红包给你啊!”
另一名守卫见状,怒吼一声,拔刀就向最近的段有财砍来!
李佑眼神一冷,身形鬼魅般一闪,右手已如铁钳般扣住对方手腕,稍一用力。
“咔嚓!”
“啊——!”
守卫惨叫一声,钢刀“咣当”一声砸在青石板上,整个人跪倒在地,疼得冷汗直流。
李佑俯身,慢条斯理地拍了拍他的脸,笑眯眯道:
“现在,能好好说话了吗?去,告诉那谁谁。”
“他李爷爷和赵爷爷,亲自上门讨债来了!”
段有财阴阳怪气地帮腔:
“就是!再磨叽,信不信爷爷们现在就把你们这破堂口拆了当柴烧?”
第二名守卫踉跄着爬起来,捂着脱臼的手腕,眼中满是怨毒:
“你们……你们给我等着!”
说完转身就往堂内跑去,一边跑一边扯着嗓子喊:
“来人啊!有人砸场子!快来人啊!”
段有财望着那名守卫狼狈的背影,叉腰大笑:
“哈哈哈,跑得比兔子还快!李兄,咱们这威慑力可以啊!”
李佑却眉头微蹙,暗自摇头:
“有财这小子,怕是憋了太久没撒欢,才嚣张这么一会儿就爽得找不着北了……”
他瞥了眼段有财那副嘚瑟样,心里补了句:
“可惜啊,待会儿怕是要乐极生悲了。”
不过,嘴上却沉声提醒道:
“别大意,血刃堂毕竟是……”
话音未落,堂内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十余名白袍人鱼贯而出。
为首的是一名留着卫生胡的扶桑人,他身材矮小却气势逼人,一双细长的眼睛闪烁着毒蛇般的寒光。
看到二人,他嘴里叽里咕噜地冒出一串二人听不懂的鸟语:
“八嘎呀路!てめえら二人とも,ここで乱暴しやがって!”
“杀しました,何かあったと堂主に申しあげます,死啦死啦滴!”
段有财掏了掏耳朵,满脸嫌恶地啐了一口:
“这矮倭瓜放什么屁呢?叽里呱啦的,李兄你听得懂这鸟语不?”
李佑自然听得懂这扶桑人的污言秽语,正欲解释,却见那些白袍人身形骤动,瞬间将二人团团围住。
他眼神一凛,右手已探入怀中,沉声喝道:
“且慢!”
此时,段有财即便再傻,也明白对方这是要直接动手的意思。
他心中暗自庆幸,还是李佑机灵,这就要拿出自己亲传弟子的令牌来镇住这些家伙了。
想着一会即将看到那些白袍人跪地求饶的场面,他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冷笑。
可当李佑的手从怀中抽出时,段有财的笑容瞬间凝固。
只见那枚躺在李佑掌心的令牌通体黝黑,边缘磨损得厉害,正中“摄魂堂”三个篆字黯淡无光——
分明是最下等弟子才用的黑铁令!
段有财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直窜天灵盖。
他瞪大眼睛,喉结上下滚动,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说好的玄铁令呢?
说好的亲传弟子呢?
说好的来装逼呢?
还不待他说话,却听李佑刻意将嗓音提高八度,趾高气扬道:
“在下乃摄魂堂李佑!”
他目光如电扫过众人,
“我们老大可是持玄铁令的亲传弟子!”
“尔等若敢伤我们分毫,就等着承受我们摄魂堂的滔天怒火吧!”
一众白袍人闻言顿时骚动起来,他们虽然不知道玄铁令究竟是何模样,但是亲传弟子的名号却如雷贯耳。
众人不约而同的望向为首的扶桑人,眼神中满是犹豫和惶恐。
那名扶桑人自然认得李佑手中的令牌不是玄铁令,
他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像是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突然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笑容里满是嘲讽与不屑。
随后,操着生硬的掸国话,阴阳怪气地说道:
“八嘎!你们老大是亲传……但你们……不过是两条野狗!”
他猛地抽出腰间的太刀,寒光映着狰狞面容:
“所有人听着,收起兵刃,给我往死里打!留……留口气就行!”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白袍人像是得到了赦令一般,瞬间如猛虎出笼,朝着李佑和段有财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