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马河，过马桥畔。
桥中央摆着一张长桌，桌上铺了红布，红布上摆了香烛纸钱，还有鸡鸭鱼兔、素酒瓜果等祭品。
桥下围满了人。
赵家几人手里拿着空托盘，神情激动地站在人群前头，在赵家人身旁站着的，便是上午一起上山的那几家。
过马村的村长，穿着一身干净衣裳，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神情恭敬地站在香案前，焚香祷告。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了起来。
随着一声跪，斩马河边站着的人群，密密麻麻朝着斩马河，跪了下去。
不远处，细雨和苗妩悄悄站在人群后。
瞧着跪下的村民，细雨不解问道，“他们在干什么？”
苗妩道，“在祭祀。”
“祭祀？”
“对，今日河神显灵了嘛。”苗妩答得轻描淡写。
细雨歪头看着苗妩。
斩马河里并没有什么河神，村民口中所谓的河神显灵，分明指的苗姐姐。
可惜，满村人皆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
“苗姐姐，你帮了村民，可他们却在祭拜什么河神，”细雨问，“你真的不介意 ，也不生气？”
苗妩斜她一眼，帮小道士正了正头上道髻。
“不介意 ，也不生气。”
她出手帮山上几人回村，本也没想过要图什么回报。
村人误以为是河神显灵，她也并不介意——过马村里早有河神传说，村民误以为是河神显灵，也是顺理成章之事。
“走吧。”苗妩道。
村里人祭祀河神，与她无关，与细雨也无关。
她们两个外来人，就不要去凑热闹了。
细雨耸耸肩，跟着苗妩往回走。
苗姐姐心可真宽。
明明是她的功劳，却让给个子虚乌有的河神，还毫无意见……难道真如老长虫说的，苗姐姐只对赚银子感兴趣？
身为一只妖，苗姐姐赚那么多银子做什么？
细雨想不明白。
银子够用就行了嘛，她和师父穷了那么久，下了山之后，她发现自己能挣到银子，着实兴奋了好久。
可如意百宝袋里真的有一堆银子，一沓银票，一张欠条，还有一大块金疙瘩后，细雨对挣银子的兴趣就淡了。
如意百宝袋里的银子，已经足够将出云观好好修葺一番，还能给师父裁几身春夏秋冬四季新衣。
当然，她也有。
除了裁剪新衣，给师父寻医问药的银子也足足的。
剩下的银子，再在出云观里重新垒个鸡窝，养上十几只下蛋的母鸡——日后就不用发愁没有鸡蛋吃。
有衣，有药，还有鸡，细雨拧眉思索，好像还差了点什么……对了，差点忘了，还有兔子。
她在过马村的后山上，逮到一只怀了崽的母兔，就养在赵家后院。
这只母兔是她的，她自然要带回去。
母兔会生小兔。
小兔长大，再生母兔。
母兔再生小兔，小兔再生母兔……生来生去，兔子兔孙无穷尽也。
细雨想着美事，笑得两眼微眯。
那么多兔子，肉能吃，皮能衣，若是实在太多养不过来，还能卖掉继续挣银子……啧啧啧，她可真是挣银子的小天才。
银子那么多，花不完，根本花不完。
她很大方的，若是大白也想穿新衣，就给大白也裁上几身。
啧啧啧，没过百年雷劫，就能穿上人衣……大白这小鹅妖，当得也算天下独一份。
刚想到大白，便听到夹杂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那一声响亮的鹅叫。
穿云裂石，隐隐有金戈之音。
“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