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很快,那些家仆就回来了,身上干干净净,一点不像刚刚进行过挖土填洞的样子。
“老爷,我们到您说的那个地方去了,没找到什么地洞口。”
“没有?”赵丰德很是狐疑。他曾经暗中跟着文六上了后山,知道那里确实有个地洞。
“对,没有!”所有刚才上山的家仆,口径一致。
家仆不可能为了偷懒,才这么说的。何况这十多名家仆都这么说。赵丰德抬头看向后山,山上绿树成荫,还有鸟鸣声声。明亮的太阳光照在树冠上,泛起淡淡的金色。
赵丰德犹豫了一会儿,决定自己上山去看看。
就这样,赵丰德在众家仆奇怪的眼光中,出了庄园后门,上了后山。
那处地洞在后山偏北处,所以,即使现在阳光普照,这里也见不到阳光,一阵阵阴冷的风在身旁掠过。
赵丰德不禁打了个寒颤,抬起头,见柳林之中,不知何时,起了一层淡淡的灰色烟气。这就好像有人刚刚在山上烧过一场大火,火已经灭了,可还有余烟,随风飘散一样。
赵丰德没有多在意,他到记忆中的地方一看,果然,这里野草繁盛,还有一些散碎的石头,但就是没有什么地洞。
“怪了!”
赵丰德又向前走了一段距离,确定已经离开记忆中的范围,才又转了回来。
他没发现什么鬼啊,妖啊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在这里转了几圈,最后确定,确实没什么地洞,方才又顺原路返回了山庄。
赵丰德一离开。柳林中飘浮的灰色烟气瞬间收缩,凝成了一团黑色烟气,然后化成人形。
“我们死了,还不肯放过我们,那个毒妇要烧了我们的尸体,他要把我们永远困在这阴暗的山穴之中。”
“赵家没有一个好东西。”
“不想放他走。”
“尊者有令,不准再伤人,否则,我不会放过他。”
“我们擅长幻术,他和他的人中了我们的幻术,却不自知。”
“尊者说,只要保住我们的尸体,宁大人会为我们伸冤。”
“等着吧!我们回去!”
血鬼精脸上的容貌变换,发出了几位姑娘的声音。
江州府前。
李清寒三天没来。刚一出现在卦摊前,便被一堆人围了上来。
“李先生,我已经等你两天了,我是特意从邻县赶来的。”
“李先生,我孙子要结婚了,请您给算个好日子。”
“先生,我要离家去做生意,此行可顺利。”
“我家正动土翻修房屋,可是自从开始干活儿,就感觉不顺,先生给看看,可是冲撞了什么?”
……
一群人乱哄哄,把李清寒脑袋都吵大了。
李清寒一抱拳,高声道:“诸位,诸位不要急,一个个来。你们一起来,我不知该先说给谁听。”
李清寒话音一落,人们冲到卦桌前,又是一阵乱。
“你挤什么挤?”
“我先来的!”
“别插队,后边去!”
“我就在这儿的。”
“你找打是吧!”
……
眼看有人因为排队先后顺序,要打起来。
李清寒再次抱拳,“诸位,与人便,己得善。让人一步,不争闲气,冥冥之中自有好的因果。”
一直在李清寒的卦摊旁卖鞋的那名老者,高声说:“大家还是听李先生的话。李先生是高人,他说的每句话,都能验证。”
听了老者的劝说,人群顿时安静了许多,很快就排好了队。
李清寒扫了一眼长长队伍,目光落到其中两人身上,颇有深意地多看了一眼,然后便开始为人卜算。
打发走了两人后,轮到一名三十多岁的青年。这青年肤色黝黑泛着粗糙的红色,一看便是长年在外风吹日晒,干粗活的人。
“这位大哥想问什么事?”李清寒笑问。
青年张了张嘴,有些迟疑。然后才又下定决心般,挺了挺胸,问:
“先生,你说这世上真的有鬼吗?”
李清寒笑容又加深了一分。
“有,也没有。”
青年一脸迷茫。
“人若问心无愧,鬼神不能惊。这种人一辈子不知鬼为何物。人若心不正,处处皆有鬼。”
青年一听站起就想走。
“这位大哥,我看你印堂发暗,恐怕最近是遇上什么不祥之事了。”
李清寒这么一说,青年又坐下了。
“先生说得不错。我怀疑我家闹鬼。”
“哦!”李清寒神色淡然,“看大哥面相憨厚,不像是能招惹那些脏东西的人。”
青年顿时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怕李清寒上来问他,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一家人一向本本份份,与邻居亲友也和睦,不曾与人结仇。”
“大哥贵姓。”
“我姓柳,叫柳大昆。”
“柳大哥见到鬼了?”
“没有。”柳大昆摇了摇头,然后进入了回忆。
“就是有些奇怪的事发生。开始就是家里的一些东西,莫名其妙就换了位置。我在江州码头,以给人运货为生,有一对抬箱子用的铁钩子。每次我回家,都把它放在正屋的外窗台上,第二天上工,从屋里出来,随手拿着就走了。时间长了,我都已经养成习惯了。可是前天早上,我却怎么也找不到那对钩子了。”
“我和妻子把所有屋子,找了个遍,最后竟然在西偏房的床上找到了。”
“这也没什么,或许是你妻子或孩子,因为什么原因拿走了钩子,然后忘了放回原处了。”李清寒似乎毫不在意。
“我问过我妻子,她说她未动过我的东西。我儿子虽然还小,但也懂事了,他知道那对铁钩是全家吃饭的家伙,所以从不拿它玩。”
“柳大哥,就这么一件事,不能证明家里闹鬼。”
“先生不知,那西偏房是我妹妹柳似玉的住处。她已经死了三年了。我这对铁钩偏偏出现了在她的床上。”
“哦!”李清寒轻轻哦了一声,似乎仍不感兴趣的样子。
“我家的锅碗瓢盆,桌椅、扫帚簸箕,只要在原来位置找不到,一定是在我妹妹的屋中。”
李清寒听了,一脑门子黑线,心中暗忖,“这个鱼潢,只是让它弄出点动静来,它都弄些什么东西,这是要给人家屋子搬空。”
“还有。就是我每天离家干活之前,会把灶房中的水缸,挑满水。可是这两日,我妻子说,她做饭洗衣服都是向邻居借来的水,水缸里一滴水也没有。水缸好好的也没漏,里面的水就是凭空消失了。”
“晚上,我睡觉时,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有人喊,‘哥——哥——’,虽然声音不太像我妹妹的,但是我只有一个妹妹,也只有我那死了三年的妹妹才会叫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