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展颜看着那群不安分的将校心中冷笑。

果然,连接的胜利让很多人产生了“骄心”。

是他们赢的太容易了,以至于有些人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货色了。

这个时候,杨一清适时上前一步,拱手帮衬说道。

“叶提督,非是下官逼迫。”

“实在是军心可用,士气难违啊!”

“将士们报国杀敌之心拳拳,若一味压制,恐生变故。”

“况且,朝廷亦盼北疆早定。”

“提督既然贵体欠安,不若……便将用兵之权暂交于下官?”

“下官虽不才,亦愿竭尽全力,统筹全局,早日克敌,以慰圣心,以安军心!”

他终于图穷匕见,直接索要指挥权!

叶展颜看着杨一清那副“为国为民”、“勇于任事”的嘴脸,又看了看他身后那些被煽动起来的将领。

他只感觉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脸上涌起一阵不正常的潮红,猛地咳嗽起来,仿佛被气得不轻。

“你……你们……”

他指着杨一清和那群将领,手指微微颤抖,声音带着“愤怒”与“失望”。

“好好好!好一个军心可用!好一个勇于任事!”

他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

此刻,叶展颜身体虽然“虚弱”,却有一股威势散发出来,让那些叫嚣的将领声音不由得一滞。

“既然杨督师和诸位将军都认为本督贻误战机,阻碍了各位建功立业!”

叶展颜声音冰冷,带着一种心灰意冷的嘲弄。

“那本督这用兵之权,不要也罢!”

他此言一出,满帐皆惊!

连杨一清都愣了一下,没想到叶展颜如此干脆!

只见叶展颜一把抓起案上的虎符和令箭。

他看也不看,直接塞到了杨一清怀里,动作粗暴,充满了“负气”的意味。

“从现在起,北疆一切军务,皆由杨督师决断!”

“调兵遣将,攻城略地,皆与本督无关!”

叶展颜说完,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重重坐回椅子上。

他闭上眼,挥了挥手,语气充满了疲惫与疏离。

“本督累了,要安心养病。”

“诸位……请便吧!来福,送客!”

杨一清怀里抱着那沉甸甸的虎符和令箭,一时间竟有些恍惚,仿佛在做梦。

这就……到手了?

如此轻易?

他预想中的激烈冲突、暗中掣肘竟然都没有发生?

他身后那些将领也是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

他们逼宫是想要叶展颜出兵,却没想过直接把叶展颜逼得撂挑子啊!

“提督……”

有人下意识地想开口。

“出去!”

叶展颜猛地睁开眼,目光如电。

他人虽然“虚弱”,但那瞬间的凌厉却让所有人心中一寒。

来福立刻上前,面无表情地对着杨一清等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杨督师,诸位将军,请吧,莫要打扰提督休息。”

杨一清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疑虑和一丝不安,将虎符紧紧攥在手中。

无论如何,指挥权已经到手,这是最关键的一步!

他对着叶展颜微微躬身。

“既然如此,下官便暂代提督执掌军务,定不负朝廷与提督所托!提督安心静养便是。”

说完,他带着神色各异的将领们,退出了中军大帐。

帐内,瞬间安静下来。

叶展颜缓缓睁开眼,哪里还有半分病态?

眼中只有一片冰寒的算计和讥诮。

“桃子……给你了。”

他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就看你有没有那么好的牙口,能啃得动平北城这块硬骨头了。”

“本督……拭目以待。”

怀揣着沉甸甸的虎符,杨一清志得意满地回到了自己的营帐。

随即,他立刻以督师的名义,召集所有营级以上将校前来议事,准备大展拳脚,复制叶展颜在幽州城下的辉煌。

很快,中军大帐内将星云集。

黄诚忠、关凯、赵劲等高级将领面无表情地站在前列,后面则是众多中下层将校,不少人脸上还带着之前逼宫时的亢奋。

杨一清端坐主位,清了清嗓子,目光扫过全场,努力营造出一种威严的气势。

“诸位将军!本官蒙受皇恩,督师北疆,今日起,北疆一切军务,皆由本官统筹!”

他举起手中的虎符,朗声说道。

“平北城被围日久,军民翘首以盼!”

“我军休整多日,士气正旺,决不可再坐视不理!”

本官决议,明日拂晓,全军开拔,进逼平北城下,与匈奴决一死战,一举解围!”

他模仿着叶展颜在幽州时的策略,试图以雷霆之势压垮敌人。

然而,他却忽略了最关键的一点!

他并没有叶展颜那样的威望和对军队如臂使指的掌控力。

“关凯将军!”杨一清开始点将,“命你率本部骑兵为先锋,明日率先出发,扫清沿途匈奴游骑,直抵平北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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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劲将军,你部紧随其后,负责侧翼掩护……”

“黄诚忠将军,你率主力步卒……”

他一道道命令发出,看似井井有条。

关凯、赵劲、黄诚忠等人互相对视一眼,均未立刻接令,只是沉默地听着。

杨一清微微蹙眉,但并未在意,只当他们是需要时间消化命令。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站在角落,一身戎装却难掩清丽姿容的扶凌寒身上。

“扶凌寒将军!”

杨一清故意提高了些音量才继续。

“你部五千重甲铁骑,乃我军破敌之关键!”

“明日你部随中军行动,待我军与匈奴接战,吸引其主力注意后,你便率铁浮屠从侧翼发起致命一击,务必一举击溃敌阵!”

这是他整个作战计划的核心,他指望这五千重骑能像在幽州城外那样,成为决定胜负的力量。

然而,扶凌寒却并未如其他将领般沉默。

她上前一步,抱拳行礼,动作标准。

其语气却是不卑不亢,甚至带着一丝冷意。

“杨督师,您的军令,末将恕难从命!”

此言一出,满帐皆惊!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了扶凌寒身上。

杨一清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以为自己听错了,沉下脸说道。

“扶将军,你此言何意?”

“莫非想要抗命不成?!”

扶凌寒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坚定,毫不退缩地迎着杨一清的视线。

“督师容禀!末将麾下这五千重骑,乃是并州边军,受晋王世子与乐平郡主直辖!”

“离并之时,郡主与叶提督有令,此军只听他二人调遣,除此之外,任何人无权调动!”

她这话说得斩钉截铁,直接将杨一清的军令顶了回去!

“放肆!”

杨一清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桌子。

“扶凌寒!你眼中还有没有朝廷,有没有王法?!”

“本官手持陛下圣旨,执掌北疆军务虎符,难道还调不动你区区五千人马?!”

“你敢抗命,信不信本官以军法处置你!”

他试图用朝廷大义和军法来压服扶凌寒。

然而,扶凌寒却丝毫不惧,反而冷笑一声。

“督师要治末将的罪,尽管治便是!”

“但这五千重骑,您一个也调不动,我说的!”

“除非您有乐平郡主的手令,或者……叶提督亲自下令!”

她话音刚落,帐内又有数名并州籍的将校站了出来,齐齐抱拳。

“督师!扶将军所言极是!”

“我等并州兵马,只认叶提督与郡主号令!”

“还请督师明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