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曼曼心口那阵狂跳还没歇下去,手心里被蔺宸擦过的地方,像揣进块烧红的炭,烫得她指尖都发麻。
【可恶,这疯批不发疯的时候,怎么这么会啊......】
她心里小声骂着,脸上的热度却怎么也降不下来。
赶紧别开眼,目光落在那群跪地狂热的工匠,和那只在火光下流转着星河的曜变天目盏上,一个念头野草似的疯长起来。
技术解决,接下来,就该好好搞钱了。
百工院就是个烧钱的无底洞,想跟沈决那个挂逼对垒,光靠蔺宸从牙缝里挤出来那点经费,根本不够看。
【本来只想当条咸鱼躺平的,可现在肚子里揣着一个,以后就是两个人张嘴吃饭了。】
【为了我崽以后能当个无法无天、挥金如土的顶级富二代,这钱,老娘搞定了!】
而眼前这只碗,就是她的启动资金。
......
当晚,坤宁宫。
沈曼曼把自己的计划摊开在蔺宸面前。
“拍卖?”蔺宸捏着茶杯盖,刮着杯沿的动作停住,抬眼看她。
“对,公开拍卖。”沈曼曼凑过去,眼睛里闪着财迷的光,“价高者得。这只曜变天目盏,独一份儿,京城里那些有钱没处花的冤大头......啊不,是雅士们,肯定愿意为它一掷千金。”
她掰着手指头算账:“我们不光是卖一只碗,更是卖身份,卖圈子。有了这笔钱,百工院未来一年的研发经费都不用发愁。”
蔺宸没说话,指腹摩挲着温热的杯壁。
把皇家御制,还是顶着“神启”名头的宝贝拿去公开叫卖,这事儿传出去,御史台那帮老头子的唾沫星子能把坤宁宫的门槛都淹了。
“怎么,你怕了?”沈曼曼看他犹豫,故意拿话激他。
【我就知道,封建帝王的思维有局限性。】
【算了,此路不通我换条路,大不了我搞个‘皇家认证’,找几个皇商搞贴牌授权......】
“朕,给你站台。”
蔺宸清冷的声音,打断她脑子里刚写好的B计划。
沈曼曼愣住。
“不止要拍,”蔺宸放下茶杯,嘴角勾起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弧度,“就在太和殿拍。朕要让全天下都看看,朕的皇后,是怎么点土成金的。”
【卧槽!可以啊兄弟!】
【在太和殿搞直播带货?都癫成这样了吗?】
【不过...我喜欢!】
......
第二天早朝,蔺宸宣布要在太和殿拍卖“曜变天目盏”的消息,像一块巨石砸进平静的朝堂。
“陛下,万万不可!”
户部尚书钱德禄第一个冲出队列,一张胖脸急得通红,“太和殿乃皇权中枢,岂能沦为商贾叫卖的市集?再者,朝廷若公然与商贾争利,必将扰乱市场,有损国本啊!”
“钱大人所言甚是!”须发皆白的礼部尚书李瑜跟着跪下,老泪纵横,“皇家威严,祖宗法度,皆不可废!此举有辱国体,是拿我大夏的脸面去换铜臭啊!恳请陛下三思!”
“恳请陛下三思!”
呼啦啦,以文官集团为首的臣子跪满大殿,哭天抢地,仿佛天就要塌了。
蔺宸靠在龙椅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龙首扶手,眼皮都懒得抬。
就在这时,一个清亮的女声从珠帘后响起。
“各位大人,是脸面重要,还是江山社稷重要?”
沈曼曼穿着皇后朝服,步步生莲,走到蔺宸身侧站定。
李瑜仰起头,痛心疾首:“娘娘!正是因为江山社稷,才不能行此荒唐之举啊!”
“荒唐?”沈曼曼一声冷笑,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底下跪着的人,“李大人,北狄的铁蹄可不会因为我大夏有脸面就后退。沈决的黑陶技艺一日千里,各位大人除了在这里哭祖宗,还能拿出什么退敌之策?用口水把北狄大军淹死吗?”
李瑜被噎得满脸通红。
沈曼曼视线一转,又落在户部尚书钱德禄身上:“钱大人说与民争利?我怎么听说,京城最大的‘锦绣坊’就是您内侄开的?你是怕百工院以后织出更好的布,抢了你家的生意吧?”
钱德禄的胖脸瞬间涨成猪肝色,把头埋得更低,不敢再吭声。
沈曼曼扫视全场,声音更冷:“百工院要造出超越北狄的利器,要改良农具让百姓吃饱饭,要造出更大的船舰去海外开拓财源,这一切,哪样不要钱?国库空虚,既然各位大人一毛不拔,那本宫就自己想办法挣钱!”
她转向蔺宸,端正地福身一礼。
“臣妾在此立下军令状,百工院所有盈利,除去成本,优先填补国库。若有违背,任凭处置!”
蔺宸看着她,眼底的欣赏几乎要溢出来。
他抬手,虚虚一压。
“此事,就这么定了。”
他目光扫过底下不甘心的臣子,指节在龙椅扶手上“叩”地敲了一下,所有嘈杂瞬间消失。
“拍卖会,三日后,太和殿。由朕,亲自坐镇。”
“退朝。”
说完,他直接起身,在满朝文武憋屈又无奈的注视中,拉起沈曼曼的手,扬长而去。
......
三日后,太和殿。
森严的仪仗被撤下,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张铺着锦缎的案几。
京中所有能叫得上名号的顶级权贵、皇商巨贾,都收到请柬。
他们坐在平日里连看一眼都算僭越的殿堂里,一个个正襟危坐,紧张又兴奋。
吉时到,蔺宸携沈曼曼出现在龙椅之上。
随着太监一声高唱,那只曜变天目盏被宫女小心翼翼地呈上。
当殿内的烛火照亮碗中那片流转的星河时,满殿只剩下倒抽冷气的声音。
所有人的眼睛都直了。
“曜变天目盏,神品,孤品。”沈曼曼亲自开口,声音清越,“起拍价,一万两白银。”
殿内静得可怕。
一万两,能在京城最好的地段买下一座三进的大宅子。
东西虽好,但这价格,太吓人了。
更重要的是,谁也不敢当这个出头鸟。
被勒令前来“观礼”的李瑜等人,嘴角已经挂上“果然如此”的冷笑。
【没人拍?】
【看来还是我高估了这群土财主的魄力。】
【没事,该启动Plan B了。】
就在沈曼曼准备给身后的宫女使眼色时,龙椅上的蔺宸,忽然懒洋洋地开口。
“五万两。”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傻了,不敢置信地看向皇帝。
皇帝......自己抬价?
一个穿着华服的年轻公子哥站了起来,他是前些日子被处置的王皇商的远房侄子,阴阳怪气地开口:“陛下富有四海,此等神物本就是您的,何必与我等商贾争抢呢?莫不是......国库已经空虚到这个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