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婉清深吸口气,压下心中悸动,“那晚,你在平王面前,说我是你未婚妻子...”

萧信微微一笑,眼神幽深炙热:“权宜之计,没提前与你商量,是我的不是!”

“平王那,你不必担忧,我会解决。”

他事事想在前头,不叫她为难,陈婉清眼中一热,脱口而出:“我是说,我们不如假成婚。”

“假成婚?”萧信不动声色的抬眸看她,搭在扶手上的手瞬间收紧,却又缓缓松开。

他幽深眼眸明亮逼人,有几分摄人心魄的味道,笑容诚挚:“如你所愿!”

陈婉清不由得有几分炫目,她稍稍避开他的眼睛,正色道:“平王谨慎,若是撒慌,他必定起疑心!”

“与他合作,需得坦诚取得他的信任,否则后患无穷!”

萧信看着她,唇角不由得扬了起来,鼓励一般,声音轻柔:“说说看,我们如何假成婚?”

陈婉清道:“我们假成婚,平王远在北地,不明就里,自然放心,又有晋王世子的事情,他必定不会再怀疑你与他合作的诚心!”

“你不怕吗?”萧信轻声问。

“嗯?”陈婉清不解。

萧信凝视着她,眼中满是深意:“与我成婚,你不怕吗?”

“怕什么?”陈婉清疑惑,“你也说了,不过权宜之计,顺势而为!”

萧信深深看她,“我与平王所谋之事,危险无比,一个不甚,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

“你不怕被我牵累吗?”

陈婉清反问,“那晚,你为何要骗平王,我是你的未婚妻子?”

“你不怕吗?”

“你不怕平王识破,不怕我拆穿你,将你的秘密告诉旁人吗?”

萧信粲然一笑,“我信你。”

“你不会。”

陈婉清耳后一热,两相比较,她心思恶劣的多。

他信她,她却一再利用他。

梁廷鉴人在诏狱,背后主使需他清查。

江阴侯府,是他护她。

她杀武三,废秦颐,桩桩件件,都得他助力。

且上一世,萧信在新帝与起兵夺嫡的藩王间左右逢源,屹立不倒,若得他相助,爹爹姑母一家,必定性命无忧。

陈婉清面容虽然平静,心里却涟漪阵阵,“那晚的事,你为护我,定是许诺了什么给平王,我怎能置身事外?”

“若说怕,该是你怕才对,我差点就坏了你的大事!”

“且我势单力薄,帮不上你什么。”

“唯有借着这桩假婚姻,彻底打消平王疑心!”

“不要妄自菲薄,至少在晋王世子一事上,你心思过人,不输男子。”萧信含笑看她:“来说说成婚一事。”

“我们下月完婚。”

陈婉清一怔,“这么快?”

萧县颔首,“既然定下,何必拖拖拉拉!”

陈婉清点头,也是,平王的人必定盯着他们,早点办完婚事,叫平王放心,以免夜长梦多。

他俯身,“过来一些。”

陈婉清好奇看他,他从袖袋中掏出锦盒,取出一支累丝嵌宝梅花金簪,斜插在她鬓边。

陈婉清抬手,轻轻抚着簪子,“这是做什么?”

萧信笑着欣赏她戴这簪子的模样,“很美。”

“今日来的匆忙,没备什么东西,这个算是定亲信物。”

陈婉清不由得汗颜,“我没有什么可以赠你的,等下次见面,给你补上。”

萧信神采奕奕,眼中满是期待:“好。”

他目光落在陈婉清腹部,又缓缓朝上,看着她的双眸,他眼中满是欢喜,“你也知道,我的身份注定此生无嗣,你腹中孩子出生,随我姓萧。”

“这....”陈婉清迟疑,“这场婚事,只是权宜之计,我的孩子,我自己可以养,没有必要要你....”

萧信含笑看她,没有出声。

迫于他的眼神,陈婉清只得让步:“你确定...要孩子跟你姓?”

她本就得他庇护良多,孩子跟他姓,意味着他要担负孩子的一生。

天下哪有男子愿意替别人养孩子?

萧信脸上笑意未变,只眼神暗了几分,声音幽冷:“嫁了我,孩子姓陈?”

“还是婉婉觉得,我不配做孩子的爹?”

“若你执意要孩子姓陈,我可以入赘...”

他声音隐隐低落,似乎感伤身世。

萧信入赘陈家?陈婉清呼吸一窒,立即妥协:“不必,孩子跟你姓萧就是!”

萧信笑起来,连声谢她。

陈婉清看他一眼,不明白他为什么这般高兴,接着说道:“婚后,我们互不干涉!”

“这个互不干涉,是指...”萧信含笑,手指轻点扶手。

陈婉清道:“你公私事务,我一概不过问...”

“我们还和现在一般,各行其事。”

顿了顿,她又道:“婚后,我是我,陈家是陈家。”

萧信颔首,幽幽问了一句:“你的事情,我也不能过问么...”

“你指的是什么?”

萧信定定的看着她,“例如,你见了谁,与谁走的近,有什么难事,我都不能过问么?”

“婚后,你我要形同陌路?”

“本是权宜之计,假婚姻而已。”陈婉清迟疑,“你要如何?”

萧信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权宜之计,假婚姻也好,真婚姻也罢,我与你,自然是要像一家人一样。”

“否则,被人察觉出异样来,岂不前功尽弃?”

他考虑的周到,陈婉清自然应下。

随即,她想到什么似的,补充道:“若平王事情顺利,或是你等的心爱之人回来,咱们再和离。”

“想必那时候,已经过了数年,尘埃落定,定然无碍。”

“我等的心爱之人?”萧信眉峰一动,他看着陈婉清欲言又止,“和离?”

陈婉清应了一声,那日城外游湖,他说他在等一个人,定是他的心上人。

她没有必要误人终身。

他定定的看她片刻,缓缓一笑:“好。”

“都依你!”

不知怎的,陈婉清从他话语中听出了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她诧异看他,“你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或是咱们立个字据?”

萧信神色一冷,眼神晦暗:“你信不过我?”

陈婉清忙摇头,“不是....”

提及信任这个话题,陈婉清不免心虚,她忙转开话题,“我的匕首呢?”

萧信抬手,将匕首放在桌上,朝她推了过去,“哪里来的匕首?”

“拿我爹爹的!”陈婉清宝贝一般,拿起那匕首,抽出细看。

这匕首与她,意义非同一般。

萧信声音低沉,似乎隐隐不满:“为何记得随身带匕首,却故意甩开我给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