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心!”阿苦惊叫一声,下意识地将手中的药粉向前撒去。
那药粉随风散开,被两名匪徒吸了个正着,顿时弯腰剧烈咳嗽起来,进攻才为之迟滞。
趁此机会,武断回身一刀,结果了其中一人,另一人也被一名老兵拼死挡住。
在这短暂的混乱中,那名疤眉首脑眼中黠光一闪,竟舍弃了武断,直扑向队伍侧后方的骆驼。
只见他手中弯刀寒光一闪,划向了几个最大的水囊。
“噗……嗤……”
水瞬间从破裂的囊袋中涌出,洒在滚烫的沙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不好!我们的水……”婉儿失声喊道。
说着,她和阿苦扑向水囊,然而还是晚了一步——水流了大半。
那疤眉首脑似乎是见目的达成,先是冷笑一下,然后一声唿哨,响彻沙海。
那些匪徒听到唿哨声,便纷纷后撤,然后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岩林之中,只留下几具同伙的尸体。
武断想要去追,却被婉儿喊住:“武大哥别追,小心埋伏!”
战斗骤然开始,又骤然结束。
戈壁滩上,只剩下婉儿一行人,周围一片死寂的绝望。
虽有婉儿和阿苦扑救,但水仍然流失了大半。
一名老兵战死,另一名重伤。
此刻,他们正身处茫茫沙海腹地,前路未卜,后路漫长。
致命的危机,如同逐渐合拢的沙暴,将他们紧紧包围。
短暂的死寂过后,绝望如同冰冷的沙粒被风吹入人们的心田。
“呜呜,小姐,我们是不是完了?”阿苦呜呜哭泣起来。
婉儿冷声道:“不想死就别哭,现在最缺的就是水!”
阿苦的哭泣戛然而止,羞惭地拿眼偷看婉儿,只见她一副凛然的样子,正扫视所有人。
而所有人的目光也正迎着她。
那名肩头中箭的老兵因失血和剧痛,脸色苍白,呼吸急促。
另一名死去老兵的遗体静静地躺在沙地上,给这场景添几分悲凉。
“完了,全完了,没有水,我们根本走不出去!”老向导看着那干瘪的水囊,声音带着哭腔,身体微微发抖。
在这沙漠之中,失去水源意味着什么?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就连那几名久经沙场的老兵,脸上也露出了沮丧之色。
在战场上他们可以奋勇杀敌,但在茫茫大漠的严酷面前,他们的勇武显得极为渺小。
武断检查完剩余的物资,脸色阴沉地走到婉儿身边:“小姐,水只剩下我们随身带的水囊里的了,最多还能支撑两天。”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聚焦在了婉儿身上。
在这个绝境之中,她依然是他们的主心骨。
婉儿深吸了一口灼热的空气,强迫自己压下心中的恐慌,沉声道:“大家都别慌,水要省着喝,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不能将水喝光!”
她深知此时士气一旦崩溃,就真的再无生路。
她先是来到那名受重伤的老兵身边,对他说道:“你别怕,我会给你治好伤,然后一同闯出这死亡之地。”
老兵带着痛苦的表情点了点头。
众人都围了过来。
婉儿冷静地吩咐道:“武大哥,帮我按住他,阿苦,准备干净布条。”
她扯开老兵肩头的衣服,先检查伤口,发现那弩箭虽深入肩胛,万幸的是没有伤及主要血管和神经。
于是她对老兵道:“这箭必须立马取出,否则失血过多和感染都会要了你的命,当然,会很疼,你得忍着点儿。”
老兵闭目点头,显然他已痛苦不堪。
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婉儿手法极其精准而迅速,先用特制的工具扩张伤口,再稳住箭杆,猛地发力!
“呃啊……”老兵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吼,箭簇带着血肉被拔了出来。
婉儿用清水冲洗了一下伤口,又撒上金疮药和消炎粉,再用干净布条紧紧包扎起来。
整个过程快、准、稳,展现出了她极高的外科素养。
处理完伤兵,她站起身,目光扫过一张张惶恐或绝望的脸,声音清晰而镇定:“水没了,我们可以找,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就一定会有奇迹出现。”
她看向老向导沙狐:“老丈,你是这沙漠里的活地图,请你告诉我,这附近有没有草木特别繁盛的地方,或者特殊的地形?”
沙狐愣了一下,看着婉儿那双沉静如水的眸子,心中的绝望似乎被驱散了一丝。
他努力回忆着,迟疑道:“往西北方向再走大概半天路程,有一片叫死人沟的低洼地,据说很多年前有过河流,不过现在早就干了,但在那种地方,有时候在特别深的沙层下面还能挖到一点湿气,只是那地方邪乎得很,进去的人很少能出来!”
“死人沟?”婉儿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就去那里,有湿气也许就有水。”
她开始分配任务:“武大哥,你带两个人去寻找一切可以燃烧的东西,晚上我们需要篝火御寒。阿苦,你负责照顾伤员,分配食物和水。老丈,你和我,还有另两位兄弟一同寻找可能含水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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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儿凭借着自己穿越前所学的博物学知识和在茅疆积累的经验,开始在这片看似死寂的沙漠中寻找生机。
她指挥士兵们用刀在老向导指示过的沙地向下挖掘,寻找那微乎其微的“湿沙层”。
虽然过程缓慢,但并非一无所获,他们也确实有一些收获。
夜幕降临,寒冷取代了酷热。
老向导归拢骆驼,将其围成一个圈,将所有人圈在中间。
武断点燃了搜集来的枯枝,微弱的篝火带来了些许暖意和光明。
婉儿坐在篝火旁,借着火光检查那伤兵的状况。
武断沉默地坐在她身边,擦拭着他的刀,目光警惕地扫视着黑暗的远方。
阿苦将自己省下来的水递给婉儿:“小姐,你喝点水吧,一天没喝了。”
婉儿摇摇头,将水囊推回给阿苦:“我还不渴,你喝吧!瞧你的嘴唇,都裂了。”
阿苦想笑一下,但表情却滑向了哭。
她捂着嘴,硬忍着没让自己哭出声。
婉儿揽过她的肩膀,低声道:“阿苦姐姐,谢谢你!”
阿苦只是摇头:“小姐,我只是心疼你!”
“我知道!”
婉儿抬头望着沙漠夜空中无比璀璨的银河,星光清冷,洒在她虽然疲惫却依旧坚定的面容上。
“我们不会死在这里的。”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信念,“他们想用沙漠毁了我们,我们就偏要走出去,而且还要把他们……连根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