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沈荔的车停在工作室楼下。
刚进门，小糖就捧着一大摞快递朝她扑来：“姐——你今天要签命运的契约！”
“听起来不吉利。”沈荔伸手接过，拆掉第一个信封。
红色的请柬封面印着金色的LOGO：《真爱博弈》。
底下小字——“限邀嘉宾：沈荔”。
“真人恋综？”她挑眉。
“姐！这可是星辉卫视Q4档的王牌节目！全网预约破两千万！”小糖一脸激动，“你知道的，这类节目只要上去，热度起飞！”
沈荔淡淡看她一眼：“你确定？我上去，热度怕不是飞出地球。”
“那不是更好嘛！”小糖拿着手机，“这节目设定是‘嘉宾在规则下寻找真爱’。女嘉宾四个，男嘉宾四个，住同一个山间别墅，限时七天。每天游戏任务不同，感情匹配由观众投票决定。”
沈荔笑了一声，笑意没上眼底：“听起来不像‘真爱’，像‘真人模拟心理战’。”
“姐你可别这么说——”小糖故作神秘，“重点是——嘉宾阵容里，有一个名字你肯定感兴趣。”
沈荔：“谁？”
“顾栖。”
那两个字落地，空气像被谁按了静音。
沈荔的手在信封上轻轻一顿，指尖蹭过封口的金线，像被烫了一下。
“顾栖上恋综？”
“据说是投资方想要‘现实对话’，邀请他做特别嘉宾，主题是‘爱情与选择’。”
沈荔没说话，低头拆第二个快递。里面是合同样稿。
系统久违地浮现出半透明面板：
【叮——系统任务更新】
任务名称：爱与牌桌
任务内容：在综艺中谈一场恋爱。
限定条件：真情投入，不可假戏真做。
完成奖励：隐藏版神豪权益（S级）。
失败惩罚：个人账户资金冻结七天。
沈荔看着那一串字，眼皮跳了两下，差点没笑出声：“七天冻结？你威胁谁呢。”
系统一如既往的冷淡：【规则生效，请确认是否接受任务。】
她叹口气，轻声道：“确认。”
【任务确认完毕。祝您好运。】
“姐，你在跟谁说话？”小糖探头。
“……自己。”沈荔合上合同，语气平静，“我们接。”
顾栖一身黑色西装，线条利落，台下聚光灯一打，他整个人像画。
沈荔坐在嘉宾席，一袭银灰长裙，冷调又高亮。
颁奖中场，主持人笑着宣布：“接下来，我们要恭喜本季度话题人物——沈荔小姐，广告作品《不是滤镜》荣获最佳叙事短片奖！”
掌声起。
她走上台，从主持人手中接过奖杯。
掌声未落，顾栖也起身，作为品牌代表一同上台。
两人并肩。
光影交错的一刻，所有摄像机镜头都切了近景——
她唇角轻抿，顾栖的视线落在她手边的奖杯上。
“恭喜。”他低声。
“彼此。”她回。
两人相视一笑。
场下闪光灯疯狂闪。
记者们已经闻到热度的味道，现场话题实时爬上热搜——【沈荔顾栖同台】。
主持人机灵地笑：“二位合作如此成功，有没有想过下次继续？”
顾栖一笑，声音温润：“已经有计划。”
沈荔挑眉：“我不知道这个计划。”
他意味深长：“我知道就行。”
全场哄笑。
沈荔礼貌微笑，却在心里暗暗掐了一下掌心。
这男人，懂得怎么抢台词了。
酒会结束后，她刚要走出宴会厅，顾栖拦在门口。
“真爱博弈，签了吗？”
“签了。”沈荔背手，语气淡，“你呢？”
“我还在考虑。”
“那我帮你决定——别去。”
“为什么？”
“我不想赢太容易。”
顾栖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低低的，带点挑衅：“沈小姐，你这是在宣战？”
“不是宣战，是提醒。”她步子一转，从他身侧走过，“我谈恋爱，没剧本。”
顾栖的笑意在她背影后一点点收敛，换成一种危险的沉默。
“那你就等我出牌。”他低声。
三天后，《真爱博弈》正式开机。
拍摄地在南方海边的一座白色别墅。
到达时，天蓝得近乎不真实，风吹过海盐味，阳光洒在肩头像细砂。
导演热情地迎上来：“沈小姐，欢迎！节目首日，我们会安排轻度游戏，让大家互相了解。”
她看了一圈。
四位男嘉宾，顾栖居然站在最后——穿白衬衫，袖口挽起，笑着和别人打招呼。
四目相对时，他眸色浅浅，像水面被风掠过。
“真巧。”
“你不巧。”沈荔语气平静，“你是故意的。”
“那又怎样？”他微笑，“我不喜欢输。”
镜头外，小糖在角落偷偷发抖：“完了完了，这两人再斗几句，节目直接爆。”
罗宾那时还没出现——但他的名字，在下期嘉宾预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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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发来短信：【姐，我要上真爱博弈第二期。别不理我。】
沈荔盯着那条消息，久久没动。
沈荔站在玄关口，踩着拖鞋进去的第一步就被摄像头跟上。
制作组不放过任何一个神情。
“沈小姐来了——”导演兴奋地在耳机里喊。
四个男嘉宾，三个女嘉宾。
她来的正好是最后一个。
镜头一晃，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她身上。
月白长衫、黑色阔腿裤，素面朝天，一点妆也没打。
气质干净，却自带气场。
“哇——女神本人。”
有嘉宾低声感叹。
顾栖从沙发上抬头，目光撞上她的那一瞬间，笑意淡淡浮出来。
“真巧，又见面。”
沈荔扫了他一眼，淡淡：“你上节目算剧透。”
“那你呢？”他微微靠坐，“算惊喜。”
她不接话，径直坐到另一边的沙发上。
节目组第一环节叫【破冰·真话游戏】。
规则很简单：抽签，两人互问一个问题，必须回答，不能跳过。
主持人打趣：“沈小姐、顾先生，既然两位之前合作过，不如你们先来？”
全场起哄。
顾栖笑，沈荔也笑，带着“好啊你们”等着看戏的表情。
她抽到的问题卡，念出声：“请问——你心里最在意的那个人是谁？”
观众席屏幕上实时弹出【危险】二字。
顾栖接过麦克风，指腹在那张纸上摩挲了一下，声音温柔得过分。
“在意的人啊。”
他视线转过去，恰到好处地停在她身上。
“她坐得有点远。”
全场哗然。
导演激动到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
沈荔轻轻一挑眉：“顾总真会营销。”
“我说的是真话。”
她回：“那我更该小心。”
观众笑。
可她心底有点乱——乱的不止是他眼神太真，还有那种被摄像机照住的感觉。
她的指尖在腿上轻轻一抠，掐出一点小白印。
主持人打蛇随棍上：“沈小姐，轮到您反问了。”
沈荔抽了一张卡，念出题目：“你曾经做过最冲动的事是什么？”
顾栖：“签你。”
“哦？”
“当时公司所有人都反对。”
“现在后悔吗？”
“没机会后悔。”
语气太自然，像一场练习过千遍的对白，可她听得出来——他是真的。
她笑了一下，放下麦克风：“换人吧。”
节目进行到第二小时，太阳快下山。
环节叫【海边真心】。
每位嘉宾要回答一个“内心问题”，现场有真心检测仪。
如果说谎，灯会变红。
沈荔刚坐下，系统音突兀地响起：
【叮——触发副任务：真心检测。
内容：在众人面前，说出你真正害怕的事。
拒绝=任务失败。】
沈荔心头一紧，几乎想骂人。
偏偏镜头已经扫到她。
主持人笑：“沈小姐，我们很期待。”
她拿着麦克风，沉默了两秒。
风从海边吹来，吹动她的发丝。
她忽然笑了一下：“害怕的事啊……我怕自己有一天不再害怕。”
众人一愣。
她继续：“怕我变成那种，看着别人受伤也能若无其事的人。
我拍广告的时候说，‘不是滤镜，是皮肤自己会的事’，其实我更怕——有一天我心也长了一层滤镜。”
灯，绿的。
她没看。
只是微微低头。
阳光最后一抹金照在她的睫毛上，细细一层光。
顾栖的手在膝盖上攥紧，又松开。
导演在耳机里低声：“这段留着当片尾。
就在这时，别墅外传来一阵喧哗。
助理跑进来低语：“导演，嘉宾名单出错了，一个人提前到了。”
门口，一个熟悉的声音懒洋洋响起：“导演，我先来探探路不行吗？”
沈荔猛地抬头。
罗宾。
白T、牛仔裤，整个人比记忆里瘦了一圈，但眼神亮亮的。
他看见她时，笑了。
“姐。”
这一声，彻底把现场的空气拉成两截。
所有镜头转向她。
顾栖也转头，眉骨微挑。
导演愣了两秒，瞬间反应过来：“罗宾作为特别嘉宾，会参与第二天的互动！那既然来了，不如今晚就住下吧！”
观众席弹幕疯狂滚动——
【三角修罗场！】
【修罗场啊啊啊！】
【顾总VS罗宾，求现场心电图！】
沈荔的脑子里只剩一句话——这节目组疯了。
罗宾大步走过来，站在她旁边，笑得天真：“姐，我恢复得挺好。”
“你不该来的。”她低声。
“我怕你孤单。”
镜头拍下两人对视的那一刻。
风大，海声在后，顾栖的身影正好在他们身后一点——
三人一线。
导演差点喜极而泣：“这画面！上帝视角都救不回来这么绝的构图！”
沈荔只觉胃口一紧，心底有种预感——这七天，怕是要比股市还惊心。、
院子里，导演正在分发今天的任务卡。
【今日主题：心动博弈】
规则——
每位嘉宾必须通过“真情问答”积攒“情感值”，
情感值最高的两位，可获得“私密约会”的权利。
沈荔一边听，一边在心里吐槽：
——不愧是恋综，哪哪都像股市。
她抽到的搭档牌，果不其然，是顾栖。
卡片上写着：
【任务一：面对你的搭档，说出你最想对他隐瞒的事。】
她看着卡片，笑了笑。
顾栖注意到她的表情，侧头：“笑什么？”
“笑我上辈子大概欠节目组钱。”
“那我也得陪你还。”
两人站在镜头前。
阳光太亮，顾栖眼底那点笑意被照得暖而模糊。
“你先来。”沈荔说。
顾栖想了想，低声：“我想隐瞒的事是——我来上节目，不只是为了投资。”
她一怔。
“那是为什么？”
“我想看看，你在不受保护的环境里，会不会还是那么勇。”
她抬头的那一瞬，海风吹乱她的头发，他伸手，很自然地帮她理好。
指尖擦过她的鬓角，带着一点凉。
“那你呢？”他问。
沈荔看了他一眼，唇角微微勾起：“我想隐瞒的事是——我现在心跳有点快。”
顾栖轻笑：“那挺好。”
导演的耳机里传来工作人员的低呼：“完了，这一对太有感了，太真了！”
下午任务是【心动问答·加码】。
规则更简单：
真话越真，积分越高。
但问题，越辣。
沈荔抽到的问题卡，居然是——
【请现场选择你想共度夜晚的嘉宾。】
镜头一齐转过来。
顾栖正看着她。
罗宾坐在另一侧，整个人都怔了一下。
现场一片安静。
沈荔低头，指尖转着卡片，心脏“砰砰”直跳。
她抬头对着镜头笑：“我选——”
风恰好吹来，她那一秒的犹豫被摄影师特写放大。
“罗宾。”
空气瞬间炸开。
罗宾一愣，整个人僵了两秒，反应过来，笑得像阳光一样：“我？真的？”
沈荔点头。
顾栖的笑意一点点淡下去。
他只是微微点头，眼底像被风掠过的深海——平静，却藏着暗流。
导演在耳机里疯狂低语：“完美！修罗场！修罗场啊！”
夜幕降临，节目组点了篝火。
气氛从白天的玩笑变得暧昧又真实。
沈荔坐在火光边，罗宾在她旁边，嘴角的笑有点笨拙。
“姐，”他低声，“我怕我表现不好。”
“你刚才挺好的。”她笑着捏了一下他手背，“放松。”
“可我没想到你会选我。”
“为什么不？”
“因为顾总也在。”
她没回话，眼神落在火光里。
跳动的火焰映在她的瞳仁里，亮得近乎刺眼。
罗宾的声音低下去：“那天医院，我想问一句话，一直没敢。”
“嗯？”
“如果不是节目，你会不会……也给我一个机会？”
她没立刻回答，只轻轻地叹了口气：“罗宾，你很好。”
这句“很好”，既是夸奖，也是告别。
但他没听出那层意味，只是笑：“那我就继续努力。”
另一边，顾栖坐在栏杆上抽烟。
导演走过去，递了瓶水：“顾总，不介意被选下吧？”
“我做投资的，输赢习惯了。”
“可您脸色不像没事。”
顾栖没答，只淡淡道：“她不想赢太容易，我懂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