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再次遮掩漆黑的夜空,血月不受任何影响,依旧悬挂空中,在众人视线里。

血雨持续下着,地面已被雨水掩盖。

“王洋!你给我慢点走!你走那么快想干什么?!”原本安静的走廊里响起了一道愤怒的女声。

林秀芸一瘸一拐往前走着,看到被她叫作王洋的男人脚步不带停的,心底只有不爽。

“你说话那么大声干什么?”王洋转过身看向她,“你难道不怕那群人找过来拿我们开刀?”

林秀芸撇撇嘴,不爽地抱怨道,“还不是你没出息,害得我跟着你受罪。”

“我怎么就找了你这样的女朋友?”

“呵?怎么?自从在毛毯上尿裤子之后,你就看我不顺眼了?”林秀芸嘲讽。

“你个贱人!”王洋想到这件事,就感到耻辱,冲上去要掐死她。

林秀芸看到这一幕,不慌,“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啊?!我肚子里可是有你的儿子!”

王洋原本伸出去的手又放下来,他看着林秀芸还没完全隆起来的肚子。

“你有了?”王洋有些震惊。

林秀芸掏出验孕棒,上面显示两条杠。

“抱歉,秀芸,我以后不会再打你了,你原谅我好吗?”

王洋难得温柔说话,林秀芸只觉得真正的好日子要开始了。

“想要我原谅你可以,但你以后也不能再和前女友张娜有任何关系,否则,你应该能想到是什么后果。”

林秀芸想到那个“公交车”,心底直犯恶心。

“好,听你的,不联系!”王洋嘴上说着,其实心底还想着张娜。

像张娜这种容貌与身材都诱惑的女人很难让人忘记,特别是睡过。

“我脚崴了,你背我。”林秀芸仗着自己有身孕,也是使唤起王洋。

王洋脸色瞬间黑了。

林秀芸有点慌,怕他又打自己。

刚想说算了,王洋就蹲下身子,拍了拍自己的后背,说,“上来。”

林秀芸紧张的情绪烟消云散,她开心地上去,挽住了王洋的脖子。

王洋有些吃力地背起她,双手放在她腿后,她的双腿弯曲在前。

“走吧。”王洋勉强背起林秀芸后,继续寻找起他们的躲藏地。

而他们身后五米开外,靠在柱子后面的安祉言正盯着他们,手中的匕首反着光。

他本想着杀了这对情侣,替宿知郁报仇。

听到林秀芸怀孕的那一刻,他犹豫了。

“我想起了你跟我表白的那天晚上,蜡烛与玫瑰花组成爱心,你站在里面,拿着麦克风给我唱歌,说你喜欢我。”

林秀芸享受着片刻的幸福,回忆起当初,竟也感到甜蜜。

“我站在阳台上,担心你扰民会害得我被同一栋楼的居民骂,所以我就下去。

本想着忽悠你几句,没想到你喊得越来越大声,让我不得已接受你的告白。”

“嗯……”王洋敷衍回应。

“后来你对我还不错,我就真的喜欢上你了,虽然你有点穷,我父母也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但是我愿意用自己的钱助你开公司。

初见之时,是在大三,我和闺蜜在路边看到你被校花拒绝,嘲笑着你的恬不知耻。

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会与你这样的人有交集,也从未想过会如此爱你。

爱到与父母断绝关系,爱到你一碗白粥就能轻松俘获我的一颗真心,爱到被你打了无数次也依旧在你的身旁。

以前我经常嫌弃你……不过既然有了你的孩子,那我也打算和你领结婚证。”

王洋继续敷衍,“嗯,我爱你。”

“我也爱你。”林秀芸说完这句话,轻吻了一口王洋的脸颊。

王洋没有继续说话,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和背上的林秀芸交流。

因为他从始至终贪恋的都是林秀芸的身体还有她的钱。

而林秀芸想要的,是他,也只有他了。

王洋突然发现,背上他所利用的这个女人和他在一起已经五年了。

这五年,她死皮赖脸,害得他找女人都要偷偷摸摸,在兄弟面前丢尽脸面!

王洋暗想着,等林秀芸生下他的孩子就把她杀了。

躲在柱子后面观察的安祉言,轻笑一声,嘲笑着自己的犹豫不决。

手中的匕首换成了半米的刀,倒映出金发少年那面带残忍的笑。

这么多年,跟着自家兄弟玩也不是没杀过孕妇。

安祉言抬脚要冲上去,下一刻,一道熟悉的身影路过他的身旁。

他身着黑色斗篷,脸上戴着笑脸面具,左手提着剑,死亡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是那个神秘的任务者?”

安祉言感觉身形又极其熟悉。

深陷甜蜜之中的林秀芸还在幻想着幸福的未来,还给孩子取了个名字。

“你说,我们的孩子要不就叫时安吧?王时安。

烛龙衔照夜光寒,人民歌舞欣时安。”

“时安?”王洋有那么一瞬间的动容,又转瞬即逝。

冷风吹拂过她的脸颊,那张脸憔悴不少,但笑容未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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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恶魔相距他们三米,他举起手中的剑,挥出剑光,血液飞溅,残肢倒落。

林秀芸感受着剧烈的疼痛,她没有出声,只是眼泪掉了下来。

她的双臂还紧紧环在爱人的脖子上,眼泪滴落,一滴又一滴,弄湿了他的头发。

她视线移动着,看向爱人与她的下半身,被斩断了。

“王洋……”她轻声呼唤着。

她看不到爱人最后的表情,也不敢看。

极致的痛苦也不能影响着她的理智,她只想着看清仇人的脸。

很痛……每试着动一次,就会痛到想要晕厥。

被所爱之人无数次暴打加起来的疼痛也远不及现在的疼痛,心比身体痛。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还不死,可她执着地想在死之前看清仇人,哪怕做不到。

“我好难受……”

林秀芸想着自己还未出世的孩子,他还没有看到自己的父母长什么样子。

脚步声由远及近,而后,她察觉到有人站在了她的身旁。

她抬起头看去,笑脸面具令她心生恐慌,眼泪又不停地掉落。

“是……是你杀了他!”

她声音颤抖中又带着无尽恨意,伸出手抓住他的大腿,死死看着仇人。

“你毁了一个家!”

那诡异任务者抬起剑,听到她这句话又放了下来,他看向别处。

血雨之中,弥漫着血腥味,无人在意此处的惨状。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们?!”

她声嘶力竭喊着。

他再次提起剑,从上贯穿了她的头颅,惨叫声只出现了一秒钟。

血液流淌而出,她死不瞑目着。

他拔出剑,脑浆与血液附着剑身。

林秀芸眼底残留的绝望之泪划过脸颊,滴落在地,与血液融为一体。

孩子的生命也随着母亲的死亡就此终结。

他把他们的尸体收进空间戒指后,地上只留下一摊还未凝固的血液。

他掏出手帕,擦着手中的剑。

简单擦了几下,就都收进空间戒指。

他看向安祉言,抬脚走去。

只是未走几步,他感觉到腿上一沉,低头看去,赤身**的婴儿正双手抱着他的大腿,带血的脐带很长拖在地。

它脸上有着不少血液,血红色的眼眸阴冷刺骨,带着恨意和几分藏不住的害怕。

“你、你杀了我的爸爸妈妈!”

黑气不断地从它幼小的身躯中钻出,它执着着想要替自己的爸爸妈妈报仇。

那诡异任务者静静地看着它。

“我没有家了。”它继续说着。

“我不杀你,你去找新的父母吧。”他语气温柔了几分。

孩子摇头,执着不减,“不要!我要杀了你!!!”

那诡异任务者弯腰,把它从腿上扯了下来,提起它,与它四目相对。

“你实力太弱,杀死不了我。”

“那我也要杀了你!”

它拼命反抗,试图挣脱眼前之人的束缚。

那诡异任务者转过身,单手提着它,另一只手把诡异笑脸面具往上推去。

“记住我这张脸,什么时候有实力了,你再回来杀掉我,我随时等着你。”

孩子看着他,把他的模样深深记在心底,发誓着有一天把他挫骨扬灰。

“到时候,我也会把你杀了,给竹落解剖用的。”

“……?”孩子感觉到一股寒意。

它不知道它所说的那个人是谁,但是两个人都记住,一定是没错的。

到时候找不到仇人,就找仇人的朋友。

“我现在就送你走,希望你能找到新的父母,慢走不送。”

他话音刚落,直接把它给抛向空中,飞到不见踪影。

重新戴好面具,他转过头,安祉言站在他的身旁。

“咳……陆哥?”

安祉言语气不确定地出声。

陆景曻看了看天花板,假装自己是一只心狠手辣的高冷恶鬼。

走廊外的血雨还在无休止地下着,水面高度不断上升。

孩子一头栽进血水之中,它不敢在水中多停留一秒钟,只因有别的东西在向它靠近。

无数女婴的怨灵浮现出水面,它们看到那男孩的那一刻,怨气冲天。

生前,父母就是因为她们不是男孩,而选择把她们各种虐杀。

怨灵的执念永远消散不掉,只会因为更多新成员的加入而变得更加凝聚。

孩子往前游着,可眼前的水面瞬间波涛汹涌,这场原本不影响它的血雨也越发打得它身上痛。

它不敢转过头去看,也不敢停留,就算没有希望活下去,它也不能被那些怨灵吃掉。

“我还没有报仇……”孩子这样说着,它不断地游。

偏心的上天依旧带给了男孩无尽的幸运,它成功地上了岸,摆脱了女婴怨灵。

孩子转过身,看着那些困于水中而无法上岸的女婴怨灵。

它的心底升起了一抹异样。

“她们也是没有父母的孩子。”

谁不想要父母呢?

每个孩子都想要爱自己的父母,只是总有孩子因为不幸运而永远得不到爱。

它不再停留,但心中却依旧把这群怨灵放在最深处。

整个楼层都很安静,它茫然爬着楼梯。

这是教师宿舍。

“!”它的身后出现上楼的脚步声。

孩子不敢吭声,祈祷着那个人看不见自己。

苏夕禾从拐角处上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往上爬的鬼婴,能在这里看到这种鬼,她也是觉得好奇了。

她看着它,发现它静止在原地不往前继续爬,又很明显身体轻微颤抖。

“不、不是?!难道她发现我了?!”

孩子想哭了,好不容易活到现在。

苏夕禾想到了前世,她被关在漆黑潮湿的地下室,眼前的姜澄则拿着刀剖开了她的肚子,把她的孩子取了出来。

她所深爱之人叶黎昕却冷漠无情地站在姜澄的身旁,甚至不愿意看上她一眼。

她无数次哀求,可换来的是无尽的折磨,直至孩子被活剖,被切碎,被包成饺子,热气腾腾地端到自己的面前,她才彻底地绝望。

七个月的孩子早已成形,她还记得姜澄贴到她耳边对她说,“是个男孩。”

苏夕禾看着还在因为她而害怕的鬼婴,眼底多了几分温柔和同情。

这孩子看着刚死没多久。

她蹲下身体,上手把它给抓了起来。

“……!”孩子不敢身体乱动,只能害怕地180度把脑袋转了过来。

“那、那什么?姐姐你有什么事吗?”

“怎……”苏夕禾刚要询问鬼婴的死因,从楼上传来了下楼梯的脚步声。

她单手抱着它,退到楼梯的拐角处,另一只手从空间锦囊掏出长剑。

她将手染血液,直到游戏结束。

苏夕禾的心脏逐渐冰冷嗜血,心底只想着解决掉从上面下来的任务者。

“我们不是要找地方躲起来吗?现在又去哪?”

林笙歌挺着孕肚,紧紧跟着余朝的身后,她总感觉他有哪里不对劲。

余朝没有回复她的话,只是一味地走下楼梯,楼梯间原本亮着的声控灯因为安静而又熄灭。

“老公?”林笙歌轻声呼唤。

窗外微弱的血色月光撒了进来,林笙歌勉强看清眼前余朝的背影。

他听到她的呼唤,停下脚步。

林笙歌站在窗前,她身体莫名不舒服,又是说不上来的感觉。

余朝转过身拉住了她的手,安抚道,“没事,有我在,不用害怕。”

“好。”林笙歌不再多想。

“你先下去,我抽根烟。”

林笙歌眼底闪过一丝心疼。

余朝很少抽烟,除非是情绪极度紧绷的时候才会抽。

是她的存在导致他过于忧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