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走到苏子言另一边,伸出三指,轻轻搭在她的腕脉上,闭目凝神细察。
良久,她才收回手,眉头微蹙:
“仙脉崩碎之伤,已被古洞生机和你那道源古字暂时稳住,反噬之力消退。但枷锁裂纹依旧,根基受损太重,非一时之功可以痊愈。至于何时能醒……”
她顿了顿,看向赵仁理:
“她的神魂在最后时刻与玄冥之力以及瘟神残念激烈冲突,受损不轻,陷入了深度的自我封闭与修复之中。或许下一刻就能醒转,或许……需要数月,甚至更久。这取决于她自身的意志,以及……外界的刺激。”
赵仁理的心沉了下去,但听到还有希望,眼神依旧坚定:
“无论多久,我都会等她。”
白芷看了他一眼,没有再多言,只是道:
“你既已醒,便自行运功疗伤。我需要检查一下古洞封印,确保无恙。”
说完,她便转身走向古洞深处那团混沌气流。
赵仁理知道这是给他和苏子言独处的空间,心中微暖。
他重新躺下,却没有立刻运功,而是侧身凝视着苏子言安静的睡颜,轻轻将她额前一缕散落的灰白发丝拢到耳后。
“子言,你听到了吗?一定要醒过来……”
他低声呢喃,握着她的手又紧了几分。
随后,他才盘膝坐起,开始运转《太素脉诀》。
此地位于“气海穴”虚影之上,生机最为浓郁。
功法刚一运转,周围磅礴的生机便如同百川归海般涌入他体内,滋养着他干涸的经脉和黯淡的金丹。
在疗伤的过程中,赵仁理的心神不由自主地沉浸在这巨大的星空经络图之中。
那缓缓流淌的气血灵机,那闪烁不定的穴位光点,仿佛在向他阐述着人体小天地的至高奥秘。
他回想起自己以血书道、镇压邪念的过程,
回想起对瘟神本源“腐朽转化”的领悟,
再结合眼前这具象化的大道经络,脑海中仿佛有惊雷炸响!
《黄帝内经》云:“经脉者,所以能决死生,处百病,调虚实,不可不通。”
以往,他施展金针之术,多是凭借传承和经验,定位穴位,疏导气血。
但此刻,在这灵枢古洞之中,看着这宏观而精密的生命运行图,他忽然明白,金针之道,绝非仅仅是刺激某个穴位那么简单。
真正的金针至高境界,应是——以针为引,沟通天地人!
一针落下,便是调动患者自身小宇宙之力,引动外界大宇宙生机,调和阴阳,拨乱反正!
而他的太初真火,蕴含造化与净化,不正是一种更高效、更本源的“针”吗?
以火为针,直指病灶核心,焚邪祟,化戾气,生正气!
这个念头一起,他体内那黯淡的金丹竟自发地加速旋转起来,表面那些细微的裂纹在浓郁生机的滋养下,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不仅如此,金丹的颜色似乎更加深邃,那淡淡的混沌道纹也仿佛清晰了一丝。
他对“太初医道”的理解,在这一刻,有了质的飞跃!
从之前懵懂的运用,开始向着构建自身体系迈进。
就在他沉浸于悟道之中时,古洞入口的光幕一阵波动,玄玉长老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洞内。
他先是看了一眼在古洞深处检查封印的白芷,微微颔首,
随后目光便落在了正在悟道疗伤的赵仁理,以及他身边依旧昏迷的苏子言身上。
当他的目光扫过苏子言心口那混沌古字时,古井无波的眼眸中,终于闪过了一抹清晰的讶异。
“以太初道韵,暂代天道枷锁……虽只是权宜之计,却也是开了先河。”
玄玉长老的声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感慨,
“此子之道,竟与始祖所留石刻中的某些推演,不谋而合。”
白芷来到他身边,恭敬行礼:“师叔。”
玄玉长老摆了摆手,目光依旧停留在赵仁理身上:
“他的伤势恢复如何?”
“本源受损,但根基未动,在此地修养,半月内应可恢复七八。”
白芷回道,
“只是苏师妹她……”
玄玉长老走到苏子言身边,仔细观察了片刻,又探了探她的脉象,沉吟道:
“仙脉之伤,非药石能速愈。灵枢古洞虽能护住她生机不灭,但要让她苏醒,乃至修复仙脉,还需一物。”
“何物?”
赵仁理不知何时已从悟道中醒来,急切地问道。
玄玉长老看向他,缓缓吐出四个字:
“太素天池。”
灵枢古洞内无岁月,但外界时光已然流转。
赵仁理在古洞磅礴生机的滋养下,伤势恢复了七七八八,
原本黯淡裂纹的金丹不仅复原,更因祸得福,
在镇压瘟神残念和观摩星空经络图中对“太初医道”的领悟更深一层,
修为稳固在金丹中期,对太初真火的掌控愈发精妙入微。
然而,苏子言依旧沉睡。
她如同冰封的睡莲,安静地躺在经络图的“气海穴”上,呼吸平稳,面色却依旧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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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口那由赵仁理太初道韵凝聚的混沌古字如同一个倔强的印记,维系着她破碎的仙脉与枷锁不再恶化,却无法让她醒来。
玄玉长老与白芷早已离去,只留下古洞作为庇护所,并告知赵仁理,欲救苏子言,非“太素天池”不可。
但那“太素天池”乃药王宗禁地,即便是宗门核心弟子,也非轻易可入。
这一日,古洞入口光幕一阵波动,白芷去而复返,脸色比往日更冷几分。
“赵仁理,外界有变。”她声音清冷,直接切入主题,
“宗门遣使者到了申城灵管局。”
赵仁理心中一紧,收敛功法,站起身:
“药王宗使者?所为何事?”
白芷目光扫过依旧昏迷的苏子言,眼神复杂:
“带来了一份名为‘净世丹’的古丹方。”
“净世丹?”
赵仁理一愣,这名字听起来与他的“转化理论”似乎背道而驰。
“嗯,”
白芷颔首,
“据使者所言,此丹方乃宗门秘传,专为净化世间秽气邪毒而生,药效霸道,可从根本上湮灭‘枯朽’病毒及其变种,不留后患。”
赵仁理眉头微蹙,他本能地觉得有些不对劲。
源自瘟神本源的病毒,其性诡谲,蕴含“腐朽转化新生”的法则碎片,一味追求霸道净化,恐非上策,甚至可能引发不可预料的反弹。
这是他亲身经历、领悟到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