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芷薇也起身过来了。
她站起身，脚步轻缓地走到门边，低头仔细看了一眼镜子旁的门锁。
“是不是门锁坏了？我刚才明明记得自己锁上了，怎么现在看起来像是被人撬动过似的。”
“要不要打前台电话问问？”
她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地抬手去摸放在茶几上的手机。
指尖刚触到冰凉的机身，忽然之间，脑袋像被重锤击中一般猛地一晕。
眼前的世界仿佛晃了一下，灯光变得模糊而刺眼。
四肢开始发软，像是被抽去了力气，连站立都变得困难。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灼热感从身体深处往上冲。
她的脚步踉跄，脚下微微打滑，身子不受控制地往旁边歪了歪。
莫淮之明显察觉到身体不对劲，额头上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皱了皱眉，迅速扯下西装外套，低声嘀咕道：“这大冷天的，屋里怎么这么闷？空调是不是开太足了？”
他说着，一边解开衬衫领口的第一颗扣子，一边朝墙上的温度控制器走去。
宋芷薇刚坐回沙发，整个人就不由自主地缩成一团，双臂紧紧环抱住膝盖。
那种奇怪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怎么回事？
她心里发毛，额角沁出冷汗，可体内的燥热却丝毫未减。
她慌忙想伸手再去拿手机，手指刚伸出，手腕却一抖。
手机“啪”地一声摔在地上，屏幕应声裂开一道缝隙。
电量迅速跳成红色关机状态……
——
周予策收到莫淮之的消息后，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盯着手机屏幕上那短短一行字，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抓起外套就往外冲。
不到十分钟，他已经赶到了会所的大厅门口。
刚踏进大厅，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还未停歇。
乔以晴突然从侧边的休息区冲了上来，带着一股急促的气息，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
他猝不及防，身体本能地绷紧。
随即皱眉，声音冷得像霜：“你做什么？松手！”
乔以晴咬着嘴唇，唇瓣已经被牙印压得发白。
她声音颤抖，几乎带着哭腔。
“予策，我……我可能被人下了药。”
周予策一愣，心跳骤然加速。
他立刻察觉到她的异常。
“谁干的？”
她摇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声音破碎不堪。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予策，我好难受，怎么办？我现在脑子里乱得很，全身都在烧……我不想这样……”
看着她这副模样，周予策的眉头皱得更紧，心头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
其实他早就不想和乔以晴再有任何牵扯。
过去的纠葛早已耗尽了他的耐心，也让他看清了许多真相。
可眼下她出了这种事，就这么撒手不管……他做不到。
“你先撑一下，我去叫医生。”
他说着，语气尽量冷静，一边伸手扶住她的手臂。
“不行……不要叫别人。”
乔以晴突然用尽力气拉住他，牙齿咬破了唇，鲜血混着泪水滴落在衣襟上。
她的眼泪一颗接一颗往下掉，哽咽道，“我不想让事情传出去……求你，别让人知道……”
后面的话她说不出口，声音断在喉咙里，只剩下无助的抽泣。
周予策懂。
在这个圈子里，一个女人的名声有多重要。
稍有风吹草动，便会被无限放大。
一旦传出她被下药、深夜昏倒在会所的消息，等待她的将是无尽的流言蜚语。
他沉默片刻，终是叹了一口气，低声道：“那我先带你去楼上。”
周予策一手扶着她，手臂用力托住她的肩膀，努力稳住她不断往下滑的身体。
可身边的人软得像没了骨头，体温高得吓人。
整个人不停往他怀里倒，呼吸灼热地喷在他的颈侧。
他抿紧嘴，克制着内心翻涌的情绪，左手迅速掏出手机，手指有些发僵地滑动屏幕，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刚接通，他便压低声音，语气凝重地说：“喂，蒋枫，我这边出事了……你马上过来一趟，带上你药箱里的解毒剂。”
对方似乎意识到什么，立刻追问了一句。
周予策沉默两秒，闭了闭眼。
“嗯，是那种药。”
“我在酌夜，你马上过来。”
电话那头传来低哑的女声，夹杂着些许醉意。
周予策皱了皱眉，指节敲了敲桌面。
沉默两秒后，终是应了一声：“等我。”
话音落下，他挂断电话，起身抓起外套，转身便走。
挂了电话，他把人带进房间，放到了床上。
走廊的灯光昏黄，映照出她踉跄的身影。
她靠在他肩上，发丝凌乱，唇色泛白，整个人软得几乎没有力气。
周予策眉头紧锁，一手扶着她的腰，另一手推开房门。
床单被角还带着昨夜残留的冷意，他将她轻轻放下。
乔以晴神志越来越模糊，突然伸手抱住他，哭着哀求。
“别走，予策，你能留下来吗？”
她的手臂猛地环住他的脖颈，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滑落，浸湿了他的衬衫领口。
“我真的很难受……”
被她这样拽着，周予策心里一阵烦躁。
这种场景他不是第一次见，可每一次都让他更加确信。
而此刻，他本不该出现在这里。
他的手机屏幕上还显示着半小时后与宋芷薇约定见面的消息。
可现在，他却被困在这个房间里。
可想到过去对她的确亏欠过。
他顿了顿，还是用力把她拉起来，推进浴室。
记忆像潮水般涌来。
他曾答应过她一场婚礼，也曾握着她的手说“再给我一点时间”。
那些话如今听起来荒谬至极，可当时的她信了。
于是，他迟疑了一瞬，伸手将她从床上拽起。
她踉跄着，几乎站不稳。
但他没有松手，直接将她拖进了浴室。
冰凉的水淋下来的瞬间，乔以晴猛地尖叫出声。
冷水猛然倾泻而下，打湿了她的长发，浸透她的衣裙。
她浑身一颤，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水流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分不清是水还是泪。
她瑟缩着，想要后退，却被周予策牢牢按在原地。
“予策，你能……帮帮我吗？”
“求你……帮帮我……只有你能救我……”
周予策眼神一沉，语气冷了几分。
“以晴，我们早就分了。”
他抽回手，拧紧水龙头，冷冷地看着镜子里那个狼狈不堪的女人。
水珠从她发梢滴落，她的妆早已花掉，眼线晕成一片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