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七星连环符?”周明瞳孔骤缩,他曾在协会的古籍中见过这门符咒的记载,威力极强,据说需要十年以上的玄力根基才能熟练运用。他咬了咬牙,从怀中掏出一枚水纹玉佩,玉佩上刻着复杂的符文,是他压箱底的法器。他口中念念有词,声音急促:“玄水为阵,困住此獠!”
玉佩“啪”地落在地上,谷中突然涌起大量黑水,水浪像活物似的翻涌着朝姜凝扑来。黑水所过之处,连符纸燃烧的金芒都黯淡了几分,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腥气——这是用阴沟水混合怨煞炼制的“玄水”,虽不是邪术,却能克制符咒之力。姜凝心头一凛,周明能将“玄水阵”练到这般地步,倒也算有些本事,只是用阴邪之物修炼,早已背离了玄师的初心。
“小心!”褚玄胤的声音突然传来,带着急促的暖意。姜凝转头看去,只见西域邪师首领正握着那支漆黑的骨笛,悄无声息地绕到周明身后,指尖夹着一枚泛着绿光的蛊虫——那虫子在他指尖蠕动,正是之前害过胡漂亮的噬魂蛊,显然是想趁机偷袭周明,坐收渔翁之利。褚玄胤早已察觉,玄色衣袍像展翅的蝶,长剑出鞘的瞬间,剑光如霜,直直刺向邪师首领的后心。
邪师首领反应极快,侧身避开剑锋,骨笛一横,尖锐的笛音再次响起。这一次,笛音中带着诡异的韵律,像无数根细针扎进耳膜。谷中原本消散的怨煞竟重新凝聚,化作一道道扭曲的黑影,张牙舞爪地朝褚玄胤扑去。褚玄胤挥剑斩碎黑影,却发现这些怨煞中藏着细小的蛊虫——虫子比米粒还小,一旦被咬伤,就会钻进体内啃噬魂魄。他眼神一沉,想起在岭南见过的类似蛊术,没想到西域邪师竟与岭南蛊寨勾结得如此之深。
褚玄胤不再留手,长剑舞出一片剑花,剑气带着紫气,将邪师首领逼得连连后退。两人在谷中缠斗起来,蛊虫被剑气劈成黑灰,紫气与黑气在空中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每一次交锋都险象环生。姜凝看得心口发紧,指尖悄悄捏了张破蛊符,随时准备支援。
这边,周明见姜凝被玄水阵困住,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皱纹挤成一团:“姜凝,你纵有通天本事,今日也难逃一死!协会背后有京中贵人支持,你得罪了我们,就是得罪了贵人,到时候别说太守,就算是褚侯,也保不住你!”
“京中贵人?”姜凝挑眉,趁着周明分神的瞬间,指尖快速掐诀。她猛地咬破指尖,将鲜血滴在七星连环符的阵眼上——鲜血渗入纹路的瞬间,金芒骤然暴涨,比之前亮了数倍,北斗七星的纹路在地面上清晰得仿佛能摸到。“可惜,你没机会见到那位‘贵人’了。”金色光柱从阵中冲天而起,直直冲散了玄水阵的黑水,黑水落在地上,发出“嗤嗤”的声响,很快就蒸发成了黑色的雾气。
周明被光柱震得连连后退,胸口像被重锤砸过,气血翻涌。他扶着岩壁,不敢置信地看着姜凝:“不可能!你的符咒怎么会这么强?你才入玄门多久,怎么可能比我还厉害!”
“强的不是符咒,是人心。”姜凝一步步走近,手中的桃木剑指着周明的咽喉,剑尖的符光几乎贴到他的皮肤,“你为了权力舞弊,为了利益勾结邪师,早就忘了‘护佑苍生’的玄师初心。今日我不杀你,但这副会长的位置,你不配坐,协会的令牌,你更不配带!”
话音落时,姜凝手腕一翻,桃木剑精准挑飞周明腰间的银纹令牌。令牌“当啷”掉在地上,滚了几圈停在玄师们脚边。七星连环符的金芒再次亮起,一道淡金色的光罩将周明周身的玄力封印——他突然像被抽走了力气,双腿一软,一口鲜血喷在地上,身体软软地倒在碎石堆里,彻底破功。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突然传来,尘土飞扬。姜凝转头看去,心脏猛地一紧——西域邪师首领竟趁褚玄胤不备,掳走了一名暗卫,那暗卫被蛊虫咬中,早已失去反抗之力,像个破布娃娃似的被扛在肩上,朝着谷外疾驰而去。褚玄胤想要追赶,却被剩下的玄师死死缠住,剑光与符咒挡住了他的去路,一时无法脱身。
“我去追!”姜凝当机立断,翻身上马。胡漂亮从她怀中跃出,稳稳落在马背上,雪白的毛发在风里炸开,金瞳死死盯着邪师首领的背影。她回头看了一眼褚玄胤,声音带着急促:“这里交给你,我一定会把暗卫救回来!”
褚玄胤点头,长剑一挥,斩杀了一名阻拦的玄师,紫气在他周身形成屏障:“小心!邪师可能还有同伙,别追得太急!”
姜凝应了一声,策马冲出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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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踏过山间碎石,溅起的尘土混着若有似无的怨煞气息,黏在姜凝的袖口,带着点阴湿的凉意。她紧攥着缰绳,指节泛白,目光死死锁定前方邪师首领的身影——那人身形颀长,黑袍下摆沾着草屑和泥点,被掳走的暗卫青砚被他用玄索捆在马后,头无力地垂在胸前,发梢滴着不知是汗还是血的液体,不知生死。胡漂亮蹲在马鞍前,雪白的毛发被风吹得贴在身上,琥珀色的眼珠一瞬不瞬盯着前方,鼻尖微微抽动,时不时发出急促的呜咽,小爪子还在姜凝的手背上轻轻扒拉,像在提醒前路藏着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