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棠无春却说,“如果你只是担忧这个,那就大可不必。萧凛对你没有恶意的。”

被一个化神修士关注,无论对方有没有恶意,都会让人感到不安。

云安澜还是坚持,“所以,到底为什么?他跟我母亲有什么旧怨吗?”

“没有。”棠无春叹口气,“他只是……差点当了你的爹而已。”

云安澜,“……”

这下云安澜差点没能崩住情绪,死死地握着拳头,才能不会表露出来。

这、这、这怎么跟她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难怪棠无春迟疑成那样,这话确实不兴说啊。

这让云安澜今后再怎么直视萧凛长老?

她的情绪激荡,偏偏还要管理表情,憋得快要出内伤了。

在她身边的君玄烛察觉到了。

他不知道她为何如此,此时也不是询问的时机。

君玄烛只是默默的握住了她的手,把云安澜捏的发白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再自己的手掌放进了她的掌心。

这样云安澜大力之下,也不会伤到自己。

萧凛的神识状似无意地扫过后方,立即停留在他们交握的双手,眉头立即拧了起来。

他的神识立即不客气的套在了君玄烛身上,带着一种近乎挑剔的审视,冰冷的想让人不察觉都难。

君玄烛却还是保持着淡然,完全不受他的影响。

萧凛瞧着他,压在君玄烛的神识越来越重,最后还是云雁归抬手挡了萧凛的威压。

“萧长老大度,总不会跟小孩子过不去。”

萧凛这才收敛了。

从千山坊市到九晏宗,路程说长不短,正常情况下,两个来时辰就抵达,根本用不到中间停歇。

但是这次折返的队伍之中,有弟子在秘境中受伤。

长距离的御剑飞行会感到吃力。

半途中云雁归就命令队伍休息。

云安澜完全不觉得吃力,精神还挺好。

混在弟子堆里,若有谁实在灵力不济,她帮忙推些灵力过去。

她现在仍然是结丹修为,但是灵力充沛程度快赶得上那几位元婴长老了。

幻海长老目露担忧,把云安澜拉到一边。

“你快别出风头了,你没看到萧凛盯着你吗?你卧底的事儿,虽然是为了破局,但是你毕竟还是跟邪修混到一起过。”

云安澜心中有底,只能装傻,“人家萧长老职责所在,就算来考察我,也在情理之中。我行得正坐得端,没做什么亏心事,不怕被查的。”

幻海愣了愣,反应了过来。

没有十足的把握,云安澜可没有这淡然冷静的态度。

显然是她多操心了。

幻海忍不住伸手,想捏云安澜一把,“回去再跟你算账!”

小兔崽子,亏的她担心的要死。

原来早就事儿瞒着她。

云安澜往边上一跳,躲在了戎戈身后,用来抵御幻海的长辈攻击。

戎戈非常熟稔的将她圈在身侧。

他魁梧的身躯像一堵墙,是正常修士的两个大。

但是他在用这么压迫感的体格,精心的烹饪食物。

够三四个人使用的陶锅,在他手里像个小碗儿。

他小心翼翼的从陶锅里舀出来了一碗红豆糯米圆子,吹凉了放在云安澜手里。

姿态尽显亲昵。

云安澜冲他甜甜的笑了,立即大口吃了起来。

她对美食是真的没有抵抗力。

这落在萧凛眼里,就觉得有些古怪,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然后戎戈又盛了一碗,递给了君玄烛。

萧凛神情严肃。

他严重怀疑,这个先前跟云安澜十指交握的男子,面对这种挑衅一定会掀翻了饭碗。

但是,君玄烛接了。

同样礼貌道谢。

萧凛,“……”

他扭头去看云雁归,云雁归只是自顾自的同长老们低声交谈,并未回给他眼神。

于是萧凛直接大步走到了云安澜那边,打量着戎戈,问道,“闻着很香,可否给我来一碗尝尝?”

云安澜冲戎戈点点头。

戎戈第三碗都准备递给等着蹭饭的幻海,手一转递给了萧凛。

萧凛抬手来接,戎戈却发现自己的手像是粘在了碗上,松不开了。

这瞧着简直就像,他不愿意给人家似的。

拉扯间,一股浩瀚磅礴的灵力,自小小的一盏碗袭来。

戎戈感受到萧凛的试探,魁梧的身躯陡然紧绷起来。

却立即下意识地微微侧身,将云安澜挡得更严实了些。

这是一种既想保护又本能畏惧的矛盾姿态。

这细微的动作,让萧凛微微挑眉。

他几不可察地轻哼了一声,松开了碗。

戎戈倒退了数步一直撞到了君玄烛才站稳,一碗红豆团子汤,已经撒了满手。

还溅到了不少在君玄烛身上。

云安澜沉下了脸。

她清晰地感受到了这股近乎侮辱性的压力。

这完全是针对人!

她心中的那点因棠无春爆料而产生的尴尬和微妙情绪,瞬间被愤怒取代。

她立即上前握紧了戎戈的手,拿出了手帕仔细为他擦拭。

“烫到没有?”

戎戈摇头,“不会烫,我端出来的食物,都是可以直接入口的。”

云安澜又来看君玄烛弄脏的下摆,“可惜了这件衣裳,你穿还蛮好看的。”

君玄烛笑笑,“哪有那么严重,一个净尘术的事情。”

他捏了个术法,果然弄脏的地方变得干干净净。

“不碍事的。”君玄烛压低声音说。

戎戈也附和的点头。

云安澜见他们俩,都没有屈辱之色,可云安澜的怒火却并没有因此消减下来。

母亲到此时都没有出声阻止。

也就是说,认为是她自己能够处理的。

那云安澜就要依照自己的性格来处理了。

她擦脏了的手帕塞给戎戈,“你帮我洗好了,再还我。”

戎戈反而因此面露担忧,“主人,不必……”

云安澜没有听他的。

抬起头,毫不避讳地迎向萧凛那再次扫过来的困惑目光。

脸上甚至还挤出了一个略显生硬但足够清晰的笑容。

“萧长老!”云安澜开口。

声音清脆,带着一种刻意表现出来的天真无邪,是属于被宠溺晚辈的骄纵模样。

“我的同伴是我最重要的人,是仅次于我母亲之下的家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