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妍，我们很快就会见面。”
一道阴冷低沉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她脑海中响起。
不是通过耳朵，是直接灌入神魂。
叶青妍浑身一僵，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这感觉……卧槽？
跨服聊天？
还是千里传音？
这孙子开挂了？
这已经不是凡人能拥有的手段。
呼延厥的力量，远比她想象的更诡异，更恐怖。
她身体晃动一下，几乎站立不稳。
一只手臂及时揽住她的腰，将她带入一个坚实的怀抱。
陈淮安低头看她，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凝重。
“怎么？”
叶青妍抬头，对上他满是担忧和杀意的眼眸，嘴唇动动。
“他找到我了。”
“呼延厥。”
她没有说“他给我传音了”这种听起来像玄幻小说的批话。
但陈淮安瞬间就懂了。
他揽着她的手臂收得更紧，那力道几乎要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
他什么都没说，但那股从他身上散发出的冷冽气息，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结。
那不是威胁，是一个承诺。
一个死亡的承诺。
……
战后的黑山部落，弥漫着悲伤。
但蛮族的血性让他们没有沉溺于悲痛。
他们用最快的速度，将酋长之子，一个名叫“巴图”的年轻人，推上了首领之位。
巴图的脸上还带着稚气，眼神却因为血海深仇而变得像狼一样。
他走到叶青妍和陈淮安面前，没有多余的废话，单膝跪地。
“恩人！”
“从今天起，黑山部落三千勇士的命，就是你们的！”
“我的弯刀，只为你们指向敌人！”
“只求你们，带我们复仇！”
他的声音嘶哑，却掷地有声。
身后，所有幸存的黑山部落族人，全都单膝跪下，用拳头捶打着自己的胸膛。
“复仇！”
“复仇！”
声浪汇聚，带着血与火的味道。
叶青妍看着这张年轻却坚毅的脸，知道他们得到了一把最锋利的刀。
一把能直插蛮族心脏的刀。
“起来吧。”
叶青妍开口。
“你的仇，也是我的仇。”
巴图站起身，眼眶通红。
他压低声音，凑近一些。
“恩人，你们可能不知道呼延厥到底想做什么。”
陈淮安目光一动：“说。”
“他不仅仅是为了扩张。”
巴图的声音里带着恐惧。
“我们部落的古老传说里记载，蛮族曾有一位狼神，他有一件神器，由九块狼神图腾组成。”
“呼延厥一直在暗中收集这些图腾。”
叶青妍的心脏猛地一跳。
她下意识摸向怀中那枚从呼延拓身上得来的狼牙。
那也是图腾的一部分。
“他收集图腾，是为了举行一场仪式。”
巴图继续说，声音都在发抖。
“一场能让他获得‘神力’的仪式。”
“血祭我们黑山部落，夺走我们守护的图腾，只是这场仪式的开始。”
神力？
叶青妍和陈淮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惊骇。
这已经不是王朝争霸，这是往神话领域发展了。
“他还想搞飞升？”叶青妍忍不住小声吐槽。
陈淮安没理会她的怪话，他敏锐地抓住重点。
“他下一个目标是谁？”
巴图的眼神亮一下，又迅速黯淡。
“沙狐部落。”
“什么？”叶青妍有些意外。
那不是之前给她递假消息，把她往坑里带的那个部落吗？
“沙狐部落给了你们假情报，惹怒了呼延厥。”
巴图解释道。
“呼延厥这个人，残暴多疑，绝不容忍任何背叛。”
“他会以‘惩罚叛徒’的名义，亲率大军踏平沙狐部落，强行夺走他们守护的另一块图腾。”
“这是他一贯的作风，用最血腥的手段立威，让所有部落都不敢再有二心。”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叶青妍的脑中成型。
她的眼睛越来越亮。
“在沙狐部落的地盘上，伏击呼延厥。”
她一字一句地说。
巴图猛地抬头，满脸的不可思议。
“恩人，那可是呼延厥的本队！是王庭最精锐的力量！”
“我们……我们打不过的。”
那不是去伏击，那是去送死。
“不行。”
陈淮安的声音冷得像冰，第一次如此直接地否定她。
“太冒险。”
他的手还搭在她的腰上，不肯松开分毫。
他是在保护她。
叶青妍知道。
但她不能退。
“他已经找上我了，陈淮安。”
叶青妍从怀里拿出那枚狼牙图腾，举到他面前。
冰冷的狼牙，在她掌心却仿佛在发烫。
“你听见了吗？他直接在我脑子里说话，他已经锁定我了。”
“我躲不掉的。”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豁出去的狠劲。
“与其被动地等着他找上门，等着他准备好一切再来收割我。”
“不如，我们为他选好坟场！”
陈淮安凝视着她。
她的眼睛里有恐惧，有不安，但更多的，是一种烧得正旺的，不屈的战意。
像一团野火。
谁也别想扑灭。
良久的沉默。
陈淮安终于松开揽着她的手，转而握住她举着图腾的手。
他的手掌宽大温热，将她的手和那枚冰冷的狼牙一同包裹。
“好。”
他沉声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砸出来。
“你的坟场，我来挖。”
他顿一下，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但埋谁，我说了算。”
这话说得霸道至极。
鸿胪寺外，旌旗招展，锣鼓喧天。
那排场，整得跟村里发金条似的。
人山人海，万头攒动，都伸长脖子等着看西洋景。
南越国的使团，就在这万众瞩目之下，踩着BGM缓缓登场。
为首的安王，一身骚包的华服，绣着金线孔雀，尾巴快翘到天上去。
长得倒是人模狗样，脸上挂着标准的八颗牙微笑，看起来温和得能掐出水来。
可一开口，那味儿就冲鼻子。
“贵朝新立，百废待兴。”
他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在场每一个人耳朵里。
“我王特派本王前来，一是恭贺，二是看看……”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前来迎接的叶青妍和一众官员。
“有何处需要‘帮衬’一二。”
“帮衬”两个字，他说得格外清晰，尾音拖得老长，带着一股子居高临下的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