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若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话落,她抓着周伟胳膊的那只手,一下子就松开了。
她看着周伟,又看了看站在门口堵着的周意,声音抖得厉害,但还在努力维持着最后一丝镇定。
“周伟,我们好聚好散不行吗?你们做的事,我真的不想掺和,我就想安安稳稳过日子……放我走,我立刻离开禾城,这辈子都不再回来,我发誓!’”
“安稳日子?”周伟嗤笑一声,眼神里全是讥讽,“从你答应跟我见面那天起,就别想什么安稳日子了。你知道得太多了,刘若。”
刘若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她踉跄着后退一步,“我知道什么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听你们说什么处理不干净,我根本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周伟,看在我们……看在我们相处这些日子的情分上,你放过我好不好?”
“情分?”周伟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步步逼近她,“情分值几个钱?能保住我们的命吗?刘若,别天真了,乖乖待着,等风头过去,我们自然不会亏待你。”
“等风头过去?”刘若猛地摇头,情绪突然激动起来,“等到什么时候?等到像你们说的上一个女人那样,被你们处理掉吗?”
她像是豁出去了,声音尖锐起来,“我要离开,我现在就要走!’”
说着,她猛地朝门口冲去,目标正是堵在那里的周意。
“我当时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想拦住她。”周意回忆着,脸上露出一丝后怕。
周伟动作更快,他一把从后面拽住刘若的头发,用力把她扯了回来。
刘若痛叫一声,摔倒在地上。
周伟也火了,蹲下身,对着她低吼:“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以为你跑得掉吗?’”
刘若趴在地上,头发凌乱。
她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恨意和恐惧,死死瞪着周伟,嘴里还在骂:“你们这两个畜生!人渣!一定会遭报应的!”
“啪!”
周伟被她骂得彻底失去了耐心,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刘若的脸瞬间就肿了起来,嘴角也渗出血丝。
她被打懵了,趴在地上,肩膀一下下地抽动着。
休息室里一片寂静。
白舒杨和季云帆面色冷峻,耐心地等待着。
“后来……后来她就渐渐安静下来了。”周意的声音变得更低了。
“她不哭也不闹,就那么呆呆地坐在地上,抱着膝盖,脸埋起来了,小伟以为她终于认命了,害怕了,还松了口气,骂了几句‘早这么听话不就完了’,然后就去客厅喝水,让我看着她。”
“我……我就守在门口,看着她。她一直没动,过了好久,她才慢慢抬起头……”
周意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后悔,又像是恐惧。
刘若脸上没什么表情,就是眼睛红红的。
她看着周意,声音很轻。
她说:“周意,你们赢了,我不会再跑了,也跑不掉,我就想喝口水,可以吗?”
“我当时看她那个样子,确实像是认命了,而且她之前闹得厉害,嘴唇都干裂了。我就有点松懈,觉得喝口水也没什么,就……就转身想去客厅给她倒水……”
周意的声音开始颤抖。
“就在我转身,注意力离开她的那一两秒钟,我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窗户被拉动的声音,我一回头,就看到她已经冲到了阳台边,正在拼命地想拉开窗户,她根本就没放弃,她是装给我们看的!她想从阳台呼救!”
“小伟在客厅也听到了动静,他看到刘若正在扒窗户,眼睛瞬间就红了,他从后面一把死死抱住刘若的腰,用力把她从窗边拖了回来。”
“贱人!你敢骗我!”周伟彻底疯了,把刘若狠狠摔在地上,整个人骑跨在她身上,双手死死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刘若被掐得双眼凸出,脸憋得青紫,手脚拼命地挣扎踢打。
她喉咙里发出一阵嘶哑声。
她看着周伟,眼神里全是痛苦。
周意收回思绪。
白舒杨问:“当时隔壁听到的那一声尖叫又是怎么回事?”
“然后……然后她发出了一声惨叫,我们害怕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一时失手,就把人给打死了。”
白舒杨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立刻深究,他话锋一转,“你还没解释,你为什么会在那个时间,出现在刑侦大队附近?别告诉我又是巧合。”
周意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苦笑。
“这……这真的……真的是个意外……”他声音干涩,“我处理完小伟那边的事情后,一直心神不宁,又惊又怕,几乎没合眼。早上起来就觉得头重脚轻,好像是发烧了,我就想着,去附近药店买点感冒药和退烧药,我真的不知道那条街拐过去就是你们市局……”
他抬起头,眼神空洞地看着白舒杨,仿佛至今仍觉得难以置信,“我就是想去买个药,怎么就……怎么就撞到你们手上了呢。”
他的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
一个刚刚犯下命案,处于极度紧张和恐惧中的人,生病了想买点药缓解症状,却因为精神恍惚,误打误撞走到了警察局附近。
又因为做贼心虚,在与警察偶然碰撞时反应过度,从而暴露了自己。
白舒杨与季云帆对视一眼。
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判断。
周意的供述,虽然在某些细节上可能仍有隐瞒或美化。
但与周伟合伙通过网络手段物色、控制女性,因刘若察觉真相并试图反抗,而最终由周伟动手将其杀害。
以及周意本人因争执失手杀死周伟。
逻辑链条已经基本清晰,与目前掌握的诸多证据能够相互印证。
“带他下去,完善笔录,签字画押。”白舒杨对一旁的民警吩咐道。
周意被架了起来,拖出了休息室。
回到副队长办公室,关上门,季云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
“师父,案子……这算是基本清楚了吧?”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闪烁的警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