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舒杨和季云帆不约而同的互相对视了一眼。
对方的反应看起来格外真实。
白舒杨对季云帆使了个眼色。
季云帆会意，暂时停止追问，起身离开审讯室，去核实周一至关于购买账号的说辞。
审讯室内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
很快，季云帆回来了，对白舒杨微微点头。
他们紧急核查了周一至近期的网络交易记录和通讯记录，确实发现了一笔不明来源的小额转账和一条来自虚拟号码的、关于账号密码交付的短信记录，时间就在昨前。
而且，周一至本人的社会关系相对简单，没有犯罪前科，近期行为也与周伟之死找不到直接关联。
他的确更像是一个被人利用的人。
白舒杨心中隐隐有了判断。
他重新看向瑟瑟发抖的周一至，语气依旧严厉：
“周一至，即便如你所说，账号是买来的，但你使用它进行这种带有欺骗和诱导性质的网络交友行为，本身就存在巨大安全隐患，也是违法行为。你所谓的模仿，很可能正是在模仿一个犯罪团伙的作案手法！”
周一至吓得浑身一颤，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鉴于你的行为已经构成扰乱社会秩序，且与一桩重大刑事案件存在间接关联，”白舒杨合上资料本，做出决定，“我们将对你处以行政拘留五日的处罚。希望你在这几天里好好反省！”
一听只是拘留几天，周一至明显松了一口气，连连点头，“我反省，我一定深刻反省！谢谢警察同志，谢谢……”
接着，两名民警进来，将周一至带出了审讯室。
季云帆看着被带走的周一至，眉头紧锁，“师父，看来这小子是被人当枪使了。”
“嗯。”白舒杨站起身，眼神深邃，“这条明线算是暂时断了。”
他走到白板前，在沧海一粟和周伟的名字上画了个叉。
“通知网安，继续深度监控这个账号的动态，但不要打草惊蛇。同时，调整侦查方向，重点放在刘若和周伟的社会关系中，还有碧水小区的可疑的东西一定要尽快找到。”白舒杨。
季云帆重重地点了点头，“放心吧师父。”
从审讯室出来，白舒杨感到一阵疲惫。
他回到了副队办公室，想看看酥酥，顺便透透气。
一进门，却看见酥酥正站在绿萝旁，用小手指认真地翻动着花盆里的泥土，小脸上一脸困惑。
“酥酥，怎么了？”白舒杨走上前，蹲下身柔声问道。
酥酥抬起头，眉头微微皱着，“爸爸，我前两天偷偷把一小块苹果埋在这里了，想给它当零食吃，可是……可是今天找不到了，它是不是不喜欢吃呀？”
看着酥酥天真又认真的样子，白舒杨不禁失笑，耐心解释道：“不是不喜欢，可能是被泥土里的其他小生物分解掉，变成养分被绿萝吸收啦。这也是自然循环的一部分。”
“分解？”酥酥歪着头，似乎对这个词似懂非懂。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白舒杨脑海中仿佛有一道闪电划过！
分解。
分解！
如果那个袋子被直接埋在了附近某处的泥土里，随着时间的推移，某些材质的包装是可能被自然环境分解，从而失去亮晶晶的特性，甚至逐渐融入泥土。
白舒杨不禁心头一震。
虽然只是猜测，但无疑提供了一个新的搜寻思路。
可以重点排查碧水小区附近，特别是绿化带、花坛等有新鲜翻动痕迹的土壤。
“爸爸？”酥酥见白舒杨突然愣住，疑惑地叫了他一声。
白舒杨回过神来，压下心中的激动，摸了摸女儿的头，“没事，爸爸想到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酥酥是不是饿了？爸爸带你去买点吃的？”
“我想吃糖糖！”酥酥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大眼睛亮晶晶地提出要求。
白舒杨本想拒绝，但看着酥酥期待的眼神，想到她今天格外乖巧，还阴差阳错地给了自己重要启发，便心软了，“好，只能买一小颗。”
“耶！爸爸最好啦！”
白舒杨牵着酥酥，来到了刑侦大队附近的一家便利店。
他给酥酥买了一根棒棒糖，酥酥开心地剥开糖纸，满足地舔了起来。
刚走出便利店门口，一个行色匆匆、戴着帽子的中年男人低着头迎面快步走来。
不知是脚下不稳，还是心不在焉，竟在距离白舒杨两三步远的地方一个趔趄，“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手里拎着的一个塑料袋也掉在了地上。
“叔叔，你没事吧？”酥酥含着糖，含糊不清地问了一句。
那男人似乎被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
他眼神闪烁，根本不敢与白舒杨对视，手忙脚乱地就要去捡地上的袋子，嘴里含糊地说着，“没……没事，没事……”
然而，就在他抬头的瞬间，白舒杨立刻捕捉到了他神色中那一股不正常的惊慌。
这种眼神，他太熟悉了。
往往是犯罪分子在遇到警察时下意识的反应。
而且，这男人的身形轮廓，似乎与之前排查某些监控录像中的某个模糊身影有些微的重合？
电光火石之间，白舒杨来不及细想，身体已先于意识做出反应。
在男人即将抓起袋子的刹那，他猛地出手，一把牢牢扣住了对方的手腕，力道之大让男人顿时动弹不得。
“你干什么？放开我！”男人又惊又怒，奋力挣扎，另一只手还想有所动作。
“警察！别动！”白舒杨低喝一声，同时用巧劲将对方的手臂反拧到背后，将其死死控制住。
就在这时，大队门口的季云帆刚好看到了这一幕。
虽然不明所以，但凭借对白舒杨的绝对信任，他毫不犹豫地冲了过来，协助白舒杨瞬间将男人彻底制服，利落地铐上了手铐。
“你们凭什么抓我？我犯什么法了，我可是良好公民！”男人即使被铐住，依旧色厉内荏地大声叫嚷，引得周围零星的路人侧目。
白舒杨捡起地上那个塑料袋，打开一看，里面是几盒未拆封的感冒药和一瓶矿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