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文良听罢,反倒笑了笑。
“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我儿子看中叶辞霜,那是人家有本事,有魅力。你忘了?当年你一露脸,我也被你迷晕了,追了你半年才敢开口说话。你那时候不也有人说你脾气大、家境普通?可我还是认定了你。”
“我和她能一样?”
柳云巧瞪他一眼。
“当然不一样。”
乔文良走近几步,轻轻把妻子搂进怀里。
“你是我的心尖宝,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而她是咱儿子的命根子,是他心甘情愿托付后半生的人。你不能用自己的标准去量别人的感情。”
“可……”
柳云巧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她反复想着康佳丽的话,越想越觉得那个姑娘或许真是个机会。
万一儿子真和那姑娘见了面,动了心呢?
于是,她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带儿子去见一见那个姑娘。
那晚,她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全是儿子把钱给叶辞霜的画面。
天刚蒙蒙亮,她就听见儿子起身的动静。
等脚步声远去,她迅速抓起外套,蹑手蹑脚地跟了上去。
眼看着乔羽书的身影拐进一栋灰白色相间的联排小楼。
她站在远处的树荫下,等了将近三十分钟,才终于看见他从那扇门里走出来。
接着,叶辞霜也走了出来,一只手牵着一个孩子。
两个小娃娃并排走着,脸颊红扑扑的。
柳云巧心口猛地一热。
她再也按捺不住,脚下一冲,一把将两个孩子紧紧抱进怀里。
“哎哟我的小宝贝!奶奶想死你们了!可想死奶奶了!”
乔羽书眉头一皱。
“妈?你怎么在这儿?谁告诉你的?”
“我为什么不能来?”
她头也不抬,抱着孩子不肯撒手。
“这俩是亲孙子!亲亲的血脉!我抱孙子,天经地义!谁还能拦着我不成?”
“妈!”
“你这样突然出现,吓着孩子怎么办?事先说一声不行吗?”
阳宝和小微被搂得小脸通红,小小的身体被紧紧夹在奶奶怀里,动弹不得。
他们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怯生生地望向叶辞霜。
叶辞霜微微弯腰,轻轻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
“她是乔爸爸的妈妈,是你们的奶奶。叫奶奶。”
两个孩子乖巧地抿了抿嘴。
“奶奶好。”
“哎哟,真乖!真真是奶奶的心头肉!”
“跟奶奶回家好不好?奶奶炸金黄酥脆的肉丸子,炖一整只香喷喷的老母鸡,再给你们蒸滑溜溜的鸡蛋羹,想吃啥都有!”
叶辞霜站起身,轻轻摇头。
“今天不行,柳阿姨,改天吧。孩子们今天已经安排了别的事。”
“为啥不行?”
她猛地抬头。
“我可是亲奶奶!血浓于水!我想带他们回家,陪陪他们,有错吗?我做错什么了?”
“妈,你先回。”
乔羽书沉声说道。
“等我把阳宝的户口办下来,正式手续齐全了,再带她们去看你。到时候你想怎么陪都行。”
柳云巧一听这话,眼睛顿时一亮。
“真的?你说真的?那还不赶紧去办!快去快去!”
“我回去就炖排骨,熬汤!还得包三鲜馅儿的饺子,韭菜鸡蛋虾仁的,你们最爱吃的!等你们!”
她一边走一边盘算。
两个娃一落户,她就能天天抱着小孙子睡觉。
往后啊,等孙子大了,她还能挑个合心意的儿媳妇。
派出所里,户籍民警卫振华早早就等着了。
他反复确认地问叶辞霜。
“真要把孩子户口都落在你名下?一个都不留乔家?”
“嗯。”
叶辞霜点头。
“我的孩子,当然跟妈妈一个户口。这是我应得的权利,也是他们的归属。”
“都姓叶?”
卫振华眉头一皱。
他和乔文良是多年老友,私交甚厚。
要是让乔文良知道,他那两个心尖上的孙子,不仅户口落到了叶家,连姓都改了……
光是想想那个场面,他就觉得头大如斗。
再说,叶辞霜身份不一般,是京城裴家的女儿。
虽然现在姓叶,但将来万一恢复裴姓,这两个孩子要不要跟着改?
叶辞霜一眼就看穿了他的顾虑。
“我姓叶,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俩孩子,也姓叶。他们叫叶小微,叶小阳。名字早就定好了,不会改。”
乔羽书点头。
“孩子姓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是谁的孩子。他们是我和辞霜的娃,是我们的宝贝。”
事情办得特别快。
仅仅半天时间,所有手续便都顺利走完。
阳宝捧着崭新的户口本,双手微微发颤。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不再是无名无姓的孩子,也不是漂泊在外的孤儿。
小微也乐得蹦高。
她拉着乔羽书的手,晃来晃去。
“乔爸爸,你啥时候跟我们一家子上一个户口?”
乔羽书笑了。
他低头看着小微。
“那得看你妈什么时候肯让我进门。”
小微立刻扭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叶辞霜。
“妈妈,今天就让他进好不好?我们现在就带他回家!”
乔羽书也看着叶辞霜。
“好吗?”
叶辞霜翻了个白眼。
“你想进还得我批准?”
可她的耳尖却悄悄红了。
这人非要当孩子面说这种让人脸红的话。
几人把办好的户口本交到江平川手里。
江平川是江安国的弟弟,人称“老江”,办事一向利落靠谱。
而江安国,是乔羽书姑妈的丈夫,也就是乔羽书的姑父。
两家亲戚关系虽不算天天走动,但彼此心里都有数,逢年过节从不缺席。
所以论辈分,江平川得喊乔羽书一声“侄子”。
江平川一向喜欢这孩子。
从小看着他长大,品行端正,做事踏实。
这些年,他还总为乔羽书操心婚事,私下没少托人介绍对象。
可人家一直不急,反倒把事业和责任扛得稳稳当当。
这会儿看他如今儿女双全,日子过得热气腾腾,江平川心里别提多欣慰。
他拍着乔羽书的肩膀。
“好啊,真是苦尽甘来,该你享福了。”
晚饭是叶辞霜下厨做的。
她特意炖了椰子鸡,烧了狮子头。
还给俩小家伙单独蒸了鸡蛋虾仁羹。
同样也给乔羽书蒸了一份。
因为他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怕留疤,连酱油都没敢放。
饭后,小微打着小哈欠回房画画。
阳宝则钻回房间,捧出他珍藏的玻璃瓶和小试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