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 >  重生1958,扛枪打猎带富全村 >  第257章 她说别哭,雪就化了

清晨的炊烟刚爬上房檐,靠山屯的雪地上就炸开了闲话。

张婶端着洗衣盆往河边走,路过周文秀家篱笆时脚步顿住——那女人正坐在门槛上,裹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膝盖上搭着块补丁摞补丁的灰棉絮。

她咳得肩膀直颤,却偏生扬着脖子跟隔壁王二家媳妇说话:“昨儿后半夜我瞧见了,林英那玉坠子泛着幽光,像要吸人魂似的……”

王二家媳妇手里的菜篮子“哐当”掉在雪堆里,冻得通红的手指绞着围裙:“可她给咱治好了病……”

“治病?”周文秀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破风箱似的嘶鸣,“那是拿咱的阳气换的!你当她那身汗是累的?我娘说过,邪术都要拿活人血养!”

话音未落,篱笆外传来“吱呀”一声。

林英抱着个粗陶碗站在雪地里,发梢沾着霜花,睫毛上还凝着冰碴。

她凌晨刚给李二嫂家的娃退了烧,又绕到后山采了半筐春泥草,此刻眼眶泛青,却仍把陶碗捧得稳稳的——碗里是还冒着热气的鹿乳汤,浮着几片翠生生的山菌。

周文秀的话像根冰锥扎进她耳里。

她想起昨夜换帕子时陈默红着眼眶说的“要不咱歇两天”,想起娘咳血时攥着她手说的“英英别硬撑”,想起小栓蹲在灶前给她暖脚的模样。

可她只是走过去,把陶碗轻轻搁在周文秀门前的石墩上。

陶碗底与石墩相碰,发出“叮”的轻响。

“趁热喝。”她声音哑得像砂纸,转身要走。

“你有本事,怎么不把自己治好?”周文秀突然拔高了声音,带着股子破罐子破摔的狠劲。

她伸手去够陶碗,指尖刚碰到碗沿又缩回来——汤太烫,可她偏要攥住碗壁,“你看你这脸色,比我这痨病鬼还白!”

林英脚步顿住。

她背对着周文秀,能听见自己心跳声在耳里轰鸣。

重生这三年,她见过熊瞎子拍碎爹的肋骨,见过娘咳血咳到昏死,见过弟弟妹妹啃树皮啃得满嘴血泡。

可此刻,周文秀的话比熊爪还疼。

她摸了摸腕间发烫的玉坠,裂纹在皮肤下像条小蛇,正缓缓往上爬。

“阿姐。”

细细的童声从身后传来。

小药罐扶着墙根站在雪地里,他原本蜡黄的小脸今儿泛着层健康的粉,可手还是凉的,指尖掐着袄襟上的补丁。

他仰着头,眼睛像两潭清亮的泉水:“她说的……是真的吗?”

林英蹲下来,握住他冰凉的小手。

小药罐的手背上还留着昨儿喝药时的药渍,可此刻掌心已经有了温度。

她把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雪水顺着鬓角滴在他手背上:“真话是——没人该冻着。”

小药罐歪着头,忽然笑了:“那阿姐的手,怎么比雪还凉?”

林英刚要说话,远处传来王二家媳妇的尖叫:“周文秀家的!周文秀她羊水破了!”

雪地里炸开一片慌乱。

林英站起身时眼前发黑,扶住墙根才稳住。

陈默从巷口跑过来,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玉米饼,额角沾着灶灰——他准是在帮李桂兰烧火。

“英英,你刚吐过血……”他伸手要拦,却见林英已经往周文秀家跑,鞋跟在雪地上踩出深深的脚印。

产房里的血腥味混着草药味,呛得人睁不开眼。

周文秀的丈夫老钱跪在地上,额头抵着青石板,声音带着哭腔:“英英,求你……她疼得快晕过去了……”

接生婆擦着汗直摇头:“胎位不正,我……我没招了……”

林英扯下外袄扔在凳上,腕间玉坠的光透过里衣渗出来,在墙上投下淡青色的影子。

她抓起陶壶倒了半盆热水,袖中突然银光一闪——三片血续叶“啪”地落进水里,水面立刻腾起淡红的雾气。

这是她空间里最金贵的药材,原本要留给娘开春用的。

“按住她的手。”她对陈默说,声音冷静得像在训练场。

陈默刚抓住周文秀的手腕,就被她指甲掐出血来,可他咬着牙没松手。

林英将掌心按在周文秀鼓胀的腹部,寒潭水顺着经脉涌进手掌——这是她改良的特警急救术,用寒气稳住胎儿心跳,再用药力推正胎位。

周文秀突然抓住林英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骨头里:“疼……疼死了……”

“你不是一个人疼。”林英额头渗出汗珠,顺着下巴滴在周文秀手背上,“我娘生小栓那会儿,也疼了三天三夜。”

产房里的蜡烛忽明忽暗。

陈默盯着林英泛青的嘴唇,看着她鬓角的汗慢慢变成冷汗,看着她握周文秀的手从稳当变得发颤。

三炷香时间过去,婴儿的啼哭像把刀劈开了黑暗。

老钱“咚”地磕了个响头,接生婆抹着泪直念“菩萨显灵”,周文秀却盯着林英——她瘫在椅子上,唇色比窗纸还白,腕间玉坠的裂纹已经爬到了手肘。

“我对不起你……”周文秀突然嚎啕大哭,眼泪砸在襁褓上,“我就是……就是恨自己活得像根草!你能打猎能治病,可我呢?我连自己的娃都保不住……”

林英摸出怀里最后一株暖阳母根,塞进她手里。

根须上还沾着空间里的黑土,带着股清甜的草香:“种下它,明年春天,你家院子会开花。”

次日清晨,林家庭院外的雪地上跪着个人。

周文秀裹着林英昨儿扔在产房的外袄,怀里的婴儿裹着林招娣送的小棉被,额头抵着雪地,声音闷在雪里:“英英,我错了……”

村民们围了一圈,没人说话。

李二嫂攥着手里的药碗,王大娘摸着小孙女生病时退烧的额头,张婶盯着周文秀怀里的陶碗——那是昨儿林英送来的,此刻还温着。

“她劈了三天柴,昨夜还替你守灶。”哑犁叔的声音突然响起,像块粗砺的石头砸进雪堆里。

他蹲在柴堆旁,手里的斧头还沾着木屑,“你们说她是邪术?那我问你们,哪门邪术,能把死人都焐活?”

人群里响起抽鼻子的声音。

小药罐扶着门框探出头,先把左脚踩进雪里,又把右脚挪过去——他摇摇晃晃地走了两步,扑进林英怀里,脸蛋蹭着她冰凉的手:“阿姐!我能走了!”

林英笑着把他抱起来,眼泪却落进他衣领里。

小药罐的小身子暖得像团火,暖着她冰凉的指尖,暖着她发疼的玉核。

深夜,空间里的寒潭泛起涟漪。

林英脱了鞋坐在潭边,把脚伸进水里——寒潭水本该是刺骨的,今儿却带着股灼人的热。

她闭眼引药泉冲刷经脉,突然潭水剧烈震荡,一股寒流逆冲而上,直贯心核!

“咳——”她闷哼一声,呕出一口黑血。

黑血落进潭里,瞬间被净化成清水,可玉核的裂纹却像蛛网似的,顺着血管爬到了心脏位置。

“英英!”

陈默破门而入,腕间祭纹烧得发红,一把将她抱进怀里。

他的体温透过里衣渗进来,烫得林英鼻尖发酸:“够了……你已经给了太多。”

林英靠在他肩头,望着空间外小药罐的房间——窗纸上映着个小小的影子,正捧着空碗,对着月亮嘀咕:“明天,我也要帮阿姐送汤。”

她摸了摸心口的玉坠,裂纹在皮肤下一跳一跳的。

忽然想起哑犁叔说的“她是个人”,想起小药罐的脚印,想起周文秀怀里的花种。

“可我还想……再熬一锅汤。”她轻声说,声音轻得像雪落。

陈默的胳膊紧了紧。

他望着她腕间蔓延的裂纹,望着她眼尾未干的泪,突然想起昨夜听见的村民私语——“哑犁叔说的对,英英是活人”“明儿我去后山劈柴,给她烧热水”。

窗外,小药罐的影子晃了晃,把空碗小心地搁在窗台上。

月光透过碗沿,在雪地上照出个小小的圆,像朵未开的花。

林英闭了闭眼。她知道,有些事,该做个了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