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有那几个雄性在身边,日子过得舒坦,想干嘛就干嘛,想怎么爽就怎么爽。

可谁能想到,偏偏被顶层那帮人盯上了?

他们不过是个小圈子里的玩伴,却被当成棋子卷进权力斗争。

真是倒了八辈子霉,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起来!”

她突然坐起身。

不管多糟,天还是亮了,日子还得过。

反正什么风浪都扛过来了,这点事儿算啥?

她可不是那种一蹶不振的人。

小腹那儿暖烘烘的,跟以前一样,隐隐约约有种奇妙的感觉。

她叹了口气,抬手轻轻抚了抚腹部,语气复杂。

“你们效率还真高。”

“那当然,”李怀兴笑了,声音轻快了些,带着点讨好的意味,“哪儿能让您饿着肚子?我们可都记着呢。”

话是好听……但下次,真别说了。

她心里嘀咕,脸上却没表现出来,只是默默掀开被子,准备迎接新的一天。

等她洗完脸,细细地漱了口,又用温水轻轻拍了拍脸颊。

镜中的少女眉眼清爽,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慵懒。

她甩了甩手上的水珠,伸手推开卫生间的门。

可门一开,屋内的景象却让她微微一顿。

原本靠在床边打盹的那个大块头李怀兴,竟然不见了踪影。

房间里空荡荡的,窗帘被晨风掀起一角。

而就在那片光斑之中,一只通体泛着微光的小蝴蝶正慌慌张张地飞来飞去。

姜馨月眸光一闪,唇角不由自主地扬起一抹笑意。

她没有出声,也没有追上去,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口。

看着那只小小的蝶在空中乱撞,一会儿撞上墙壁,一会儿又跌进灯罩里。

她轻轻迈出一步,抬起右手。

那蝴蝶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忽然顿住,迟疑地在空中停了一瞬。

随即朝着她的方向飞来。

姜馨月手腕微抬,指尖稳稳地悬在半空。

下一刻,那小家伙竟真的落在了她的掌心,翅膀微微颤动。

“好久不见呀。”

她伸出另一只手的食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细软如丝的触角。

奇怪的是,这一次,他没有像从前那样兴奋地贴上来,绕着她的手指打转。

反而将翅膀紧紧并拢,身子缩成小小的一团,毛茸茸的躯体微微发抖。

“怎么啦?”

姜馨月歪了歪头,眼里带着促狭的笑。

“今天这么安静?改行当哑巴蝴蝶了?”

她故意逗他,可那小家伙只是轻轻一振翅。

连飞都没飞起来,反而原地打了半个圈。

更让人心头一软的是,他的脸……

不对,是翅膀的尖端,竟悄悄泛起一层淡淡的粉红。

不,整只蝶,就这么僵在她的掌心,像被点了穴道,动也不敢动。

姜馨月没再追问。

她只是静静地蹲下身,将手掌平放在膝盖上,像捧着一件易碎的珍宝。

她知道他。

太了解了。

从前的李怀兴,哪有三秒钟能憋住话的?

但凡心里有一点点想法,立刻就会噼里啪啦倒出来。

她没催,也没再说话。

只是用拇指的侧面,极其轻柔地蹭了蹭他翅膀边缘。

时间一点点流逝。

窗外的阳光缓缓移动,从膝盖爬上了她的裙摆。

她盯着那抹微光中的小身影,眼睛看得有些发酸。

就在这几乎要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

那团蜷缩着的蝶身忽然轻微地一颤。

“雌主……是我,李怀兴。”

他哽咽了一下,几乎不敢抬头看她的眼睛。

最近这几天,他总是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突然变回原形。

不是因为他主动施法,也不是精神力失控暴走,而是……就像身体自己决定了一样。

每一次醒来,都是在陌生的地方。

草丛里、屋檐下、甚至有一次。

他发现自己卡在下水道的铁栅栏缝里,浑身湿漉漉的。

最可怕的是,他完全不记得夜里发生了什么。

记忆像被黑洞吞噬,一片空白。

要不是某次醒来时,发现身上沾着一层淡蓝色的鳞粉。

那是她工作室门把手上才有的防护标记。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曾偷偷飞去过她工作的地方。

刚才……

就在她走进卫生间那一刻,他脑子里全都是她。

想见她,想说说话,哪怕只是听她哼一句歌也好。

念头刚起,还没来得及动身,整个人就“轰”地一下散了,化作蝴蝶的形态。

可这次不一样。

他没有施法,没有情绪波动,甚至连一点征兆都没有。

就是突然变了。

更诡异的是,他的脑海里,多出了许多不属于现在的记忆。

零零碎碎,却清晰得刺目。

那个每晚缠着她、啰里啰嗦、死皮赖脸不肯走的人……

真是他?

一想到过去的自己那么黏人、那么不知羞耻地围着她打转,他整只蝶都快炸了。

姜馨月静静地听着,眼神从最初的惊讶,慢慢沉静下来。

她终于明白了。

眼前这只怯生生的小蝴蝶,是李怀兴。

但不只是从前那个傻乎乎的大块头,也不是那个只知道耍横逞强的蝶族战士。

而是之前的他,和现在的他,彻底合二为一了。

那些被压抑的记忆、被封锁的情感、被强行割裂的自我,全都回来了。

所以他才会这么害羞,这么无措,这么一句话都说不利索。

“嗯。”

“嗯,不管变成啥样,我都喜欢。”

她说这话时,目光落在他微微颤抖的翅膀上,眼神柔软。

蝶族天生不需要靠媚气吸引人。

他们的美,本就是一种天赋。

就像阿尔扎,那种张扬浓烈的艳丽,让人一眼就移不开眼。

而李怀兴……他不一样。

他翅膀薄得透光,不是因为透明,而是因为太过纯净。

那是一种纯粹到极致的白,没有一丝杂色,也没有半点瑕疵。

心跳在那一瞬间仿佛被冻结住了。

这体型,刚刚好。

兽世之中,精神力强大的兽人,原型往往巨大无比,气势逼人。

比如尚阙的副官,一旦完全展开形态,翅膀足足有一米多长。

可李怀兴……却天生就是这般模样。

哪怕成年多年,身形也始终停留在幼态的模样。

就连尚阙也是如此,身为堂堂兽军指挥官。

原型却小得像只被人精心雕琢的玩具。

毛茸茸的耳朵、短小的四肢,看起来毫无威慑力,更别提什么威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