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玉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似乎也挺好——
每天回来有热菜热饭,衣裳也是干净的。
虽然她痛恨奴隶制,但她真的很需要一个人照顾她的起居。
直到徐青玉回到房间,发现勤劳肯干的秋意竟然连她的肚兜和亵裤都洗得干干净净。
秋意还很没边界感地打来热水,殷勤招呼:“表姐,我给你搓澡。”
徐青玉头皮发麻,连忙推着秋意外走:“这些事情你不必操心,我的贴身衣物以后我自己洗。”
秋意脸色一垮,眼眶突然红了:“表姐是嫌弃我笨吗?我其他事情都做不好,只能做这些粗活。”
“我走之前,我娘还特意交代说要我一定好好照顾表姐。”
“说我要是不听话惹表姐生气,回去就打死我。”
徐青玉闻言一怔,随后摸了摸秋意的头,语重心长地说道:“我确实需要帮手,但并不是在生活起居这样细枝末节的小事之上。”
秋意泪眼朦胧地看着她。
徐青玉笑着说道:“你要是真想帮我,就先从认字学起吧。从今天开始,你和小刀一起上课。”
秋意眨了眨眼:“认字?我也能认字吗?”
她看向徐青玉。
徐青玉笑着说道:“不管是出来做事,还是成亲嫁人,都必须让自己变得无可替代。”
“照顾我的饮食起居谁都能做,但是我的左膀右臂却不是谁都可以当。”
秋意含泪点头:“我知道了,表姐。表姐肯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往死里学——只要我学不死!”
徐青玉挠挠脑袋,觉得自己这波鸡血打得有点过头。
然而秋意想的却是——
甭管是做左膀右臂,还是照顾表姐的**起居。
她徐秋意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成年人不做选择,她——
全都要。
她一定要成为表姐身边最无可取代的人,谁都抢不走她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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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大早,徐青玉、周贤就去见廖桂山。
廖桂山一看见他们两人就知道这二人是来说债务的。
不等两人开口,他就率先摆手:“别跟我说那些有的没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既然整件事是董裕安在搞鬼,那就全是你们尺素楼的责任。我们云记是无辜遭殃。我已经宽限你一个月的时间,这次要是再拖延,我只能吊死在你们尺素楼门口。”
周贤这人也怪,本来他心里觉得还老廖这钱天经地义,可一听到老廖这蛮横的口气心里就烦。
眼瞅着两人一见面就要吵起来,徐青玉连忙做和事佬。
她左右手分别拿着两个木匣子,在廖桂山跟前打开。
廖桂山凑前一看,十分嫌弃地说道:“这是何物?”
他又觉得眼熟,“这不是你们上次新品发布会评选最佳风度先生时候用的假花吗?”
他吹胡子瞪眼:“怎么着,你们想拿这个来糊弄我?”
徐青玉就笑:“您老再看看手边另外一个木匣子。”
廖桂山将信将疑地打开那个木盒,随后眼睛一跳。
他用手指轻轻取出那一枝花拿在手里把玩。指尖那枝花茎杆是用枯树枝所做,上面连着几片不同颜色的布做成的花瓣,紧紧黏合在枝头。细纹上面还沾着清冽的花香。
竟然如此巧夺天工!
徐青玉把整件事给廖桂山说了一遍,包括这花的定价、需要耗的时间和人力资源,以及可能的收益。
廖桂山听得频频心动,却按住心思猜测尺素楼的用意。
徐青玉做生意算是厚道。
周贤那老东西可就说不准了。
“我们东家知道这一次是我们尺素楼理亏,也怪董裕安!这件事说起来两家都是无妄之灾。因此,东家的意思是借着这些布料和这个赚钱的主意,换取尺素楼和云记两家绸缎庄破镜重圆。”
廖桂山挑了挑眼睛,看向一边那咬牙切齿的周贤,他心里愈发得意。
周贤越是不服,就越证明这生意可行。
廖桂山又看向徐青玉,话却是对着周贤说的:“听听,听听,这丫头说话就是让人浑身舒坦。不像你,跟癞蛤蟆似的呱呱叫。”
徐青玉笑着问:“廖掌柜这是同意了?”
“怎不同意?你给我这么好的一个赚钱的主意,我高兴还来不及,我又不是傻子,把送上门的银子往外推。”
徐青玉这回放下心来。
云记是青州城里重要的商号,以后对尺素楼还有用处。
周贤则冷笑道:“你这老东西因祸得福。可真是便宜你了——”
廖桂山立刻吩咐左右去尺素楼里搬移剩下的那些花拿回来自己加工。
他又问了徐青玉一些细节,才发现徐青玉当真不是随口说说,她对于整个假花生意都想得条理清楚,可见是花了不少心思。
廖桂山越看她越满意。
在徐青玉要走的时候,他很突然地拽住了她的衣袖。
徐青玉吃了一惊——
陈朝男女大方,讲究男女七岁不同席。
她还以为廖桂山要对她“性骚扰”的时候,却见那老头露出干瘪的牙床,笑得跟弥勒佛似的问她:“丫头啊,你跟着这老东西没有前途,你年纪轻轻的……不如随了老爷我吧?”
徐青玉:???
不等徐青玉和周贤发话,廖桂山继续笑眯眯地说道:“我知道你现在还住在尺素楼三楼,那地方像什么样子?你好歹是个姑娘家,怎么能住那样的房间?你要是来我云记做活,我不仅给你留着大掌柜的位置,还另外给你购置一间小院,如何?”
周贤连忙拨开他的手,挡在徐青玉跟前:“昨天我家大侄女就已经住上了庭院。我还专门给她配了跑腿的丫头。你这黄鼠狼可来晚了!”
“大侄女?”廖桂山挑了挑眉。
周贤十分得意,只觉得终于扳回了一城。
他笑眯眯地说道:“你还不知道吧?这丫头已经被认作了我大嫂的义女,如今那是半个周家人。我叫她一声大侄女,她自然是当得起的。你以后就别在我们一家人之间挑拨离间。”
廖桂山心道,这周家人下手可真是太快了。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他又上下打量一番徐青玉——
这女娃,从前怎么没看出来,不仅脑子聪明,姿色也不差。脑子还来不及想,嘴巴却已经先开口:“丫头,你今年有十七八了?还没说亲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