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上下打量了阿蛮一番。
“这些日子没见，你怎么瘦了这么多？是不是皇兄欺负你了？”
阿蛮被她拉着，摇了摇头：“让公主费心了，我没有受委屈，只是近来胃口差了些，没什么大碍的。”
昭阳还是有些不放心，拉着她走到石桌旁，拿起一颗饱满的杏子递过去。
“那你尝尝这个，皇兄说你爱吃杏，今早特意让人送来的。”
阿蛮笑着摆手：“多谢公主，我现在还不饿。”
“那咱们先去走走。走累了，说不定你就饿了。这园子里的花，今日开得正好，我带你瞧瞧去！”
阿蛮顺着她的力道往前走，目光扫过四周。
园子里姹紫嫣红，确实热闹好看。
“这些都是母后最爱的花卉。”
二人散着步，昭阳指着不远处一片盛放的奇花。
“有好些还是从别的国家特意寻来的。
你瞧那株开着黄色花朵的，花瓣像羽毛似的，就是从……从一个早就亡国的地方弄来的，我一时倒忘了名字。”
阿蛮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轻声道：“金羽兰。”
“什么？”
“公主说的那花是金羽兰。这种花产于中山国。
中山国曾以盛产此花闻名，只是后来中山国覆灭，这花也渐渐少见了。”
“对，就是中山国！”
昭阳眼睛一亮，拉着阿蛮的手晃了晃。
“阿蛮，你可真见多识广。我上次听宫人说，还记了好一会儿，转头就忘了。”
两人说着话，沿着石板路往前走，注意力都落在周围的花草上，丝毫没留意前方的路。
突然，昭阳脚下没注意，身子往前一倾，竟直直撞上了一个人的后背。
“哎呀！”
昭阳惊呼一声，抬头看向那人。
徐斌只觉后背一痛，好在他身形挺拔稳实，才没晃悠着摔倒。
他迅速转过身，见撞来的是昭阳公主，立刻躬身行礼。
“属下参见昭阳公主。”
阿蛮站在昭阳身侧，抬眸看向眼前的男子。
他身着青色长衫，腰间系着普通的布带，很是陌生。
阿蛮不认识他，便只是安静地站着，没出声。
昭阳盯着徐斌看了好一会儿，才恍然记起：“你是三皇兄身边的谋士吧？我好像见过你。”
“是……公主记性真好，还记得小人。方才是小人只顾着赶路，没留意前方，挡了公主的路，还请公主恕罪。”
“也不是你的错，是我们自己没看路，才撞了你。”
徐斌多看了一眼昭阳身边的女子，只一眼便有些失神。
眼前女子眉如远黛，眼似秋水，当真称得上人间好颜色。
她与昭阳公主站在一块，定然是身份不凡。
可他从未见过这号人物。
虽满心疑惑，徐斌却不敢贸然询问，只匆匆收回目光，维持着恭敬的姿态。
昭阳没察觉他的异样，随口问道：“先生怎么会在这后宫花园里？这地方一般只有女眷会来。”
“回公主，君侯今日在前头的牡丹亭设了小宴，邀了几位大人议事。
小人方才内急，去了趟净房，回来时迷了路，才误闯到这里，扰了公主和这位姑娘的赏花雅兴，还望公主海涵。”
“三皇兄也在花园？”
昭阳有些意外，随即又笑道。
“倒是巧了，早知道他也在，我便拉着他一同赏花了。”
听到这话，阿蛮不禁心中一顿。
裴玉也在这？
阿蛮不想见他，可已经来不及了。
不远处的花径尽头，裴玉已经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斌子，怎么还不过来？君侯还在等你回话。”
裴玉身边的齐白见徐斌站在原地，忍不住出声催促。
徐斌连忙对着昭阳与阿蛮躬身行了一礼，不敢再多看，快步朝着裴玉的方向走去，低声说了几句方才的际遇。
裴玉听着，目光却始终落在阿蛮身上。
他对着齐白几人淡声道：“你们先去牡丹亭等着，我去跟昭阳打个招呼，片刻就来。”
话音落，他便迈步朝着阿蛮走来。
阿蛮的心瞬间揪紧，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昭阳。”
他的目光却没在昭阳身上多停，径直落在她身后的阿蛮身上。
“三皇兄。”
阿蛮被裴玉看得浑身不自在，往昭阳身后躲了躲。
可裴玉的目光依旧牢牢锁着她。
“阿蛮，最近好吗？”
“皇兄。你和阿蛮很熟吗？”
裴玉笑了笑：“之前在狩猎场和船宴都见过。我们还聊过几句，也算认识。”
昭阳恍然，拉了拉阿蛮的手。
“那正好，阿蛮，你先跟三皇兄待一会。我也去趟净房，刚才吃多了杏子，肚子有点痛，很快就回来。”
裴玉微微颔首：“去吧，我替你照看阿蛮。”
“不要！”
阿蛮连忙拉住昭阳的衣袖，“公主，要不我还是先回去吧。”
昭阳丝毫没察觉她的抗拒，只以为她是客气，拍了拍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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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急什么！我们好不容易见一面，还没好好说话呢！你等我一会，真的很快，就一盏茶的功夫！”
看着昭阳的身影消失在小径后，阿蛮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
便没有再往前靠近，只站在三步开外的地方，目光落在她清瘦的侧脸。
“阿蛮，你瘦了。上次的事……是我考虑不周，吓到你了，怪我。”
“君侯不必这么说，事情都过去了，再提也无益。
往后还请君侯与我保持距离，阿蛮是普通人，不想再因为这些事惹上麻烦。”
裴玉眼里是藏不住的关心。
还有柔情。
“阿蛮，对不起，我对你的喜欢给你带来困扰了。”
“晏清君！”
阿蛮连忙打断他。
“阿蛮只是个普通人，担不起君侯的喜欢，也很感谢君侯的抬爱。
可阿蛮真的无法回应君侯的心意，我只想在东宫安安稳稳过日子，不想卷入任何纷争。”
“安稳吗？那你现在过得真的安稳吗？”
裴玉走近一步。
“若是真的安稳，魏国的姜柔公主为何会处处针对你？
为何要散播流言毁你名声？
你从魏国跟着她来燕国，对她忠心耿耿，到头来，她却把你当成眼中钉，处处算计你。
这就是你口口声声的安稳吗？”
“我……”阿蛮被他问得一噎。
裴玉目光灼灼看着阿蛮。
“我那皇兄，他又是如何处理这件事的？他有没有为你讨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