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夜晚格外空寂,就连吹得风都冷得人骨子里都透着凉气。
林音半梦半醒间,感觉下身痛的格外厉害。
她睁开眼睛,推了推旁边的胤禛。
“四哥快醒醒,我怕是要生了。”
前两天刚忙完宫宴和其他府宴,这会儿放松之间,胤禛睡得格外安稳。
被推醒的时候还有迷糊,等听到林音说的话,瞬间惊醒。
他连忙从床上坐了起来,此时的心情激动,紧张,又有些害怕。一时间竟有些不知该如何行事。
林音鬓角的细汗密密麻麻,疼痛感从下方不停的传来,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贝齿紧紧咬着下唇。
“四哥,快去叫人啊。”
胤禛慢半拍的反应过来,望着床上的林音有些不知所措。“对对对,我这就去。”
他下了床,黑灯瞎火的朝着门外一边走一边喊:“来人,快来人,安侧福晋要生了。”
“晃荡”一声,伴随着胤禛疼痛的闷哼,就知道他应该是撞到什么了。
林音拽了拽身上的锦被,因为疼痛嗓音有些颤抖。“四哥,你是不是磕到了?有没有事?”
胤禛确实撞了一下,他一瘸一拐地走着,清俊的面容有些扭曲,安慰着床上的林音。“音音,我没事。只是不小心磕到了。”
这一通折腾,外面的奴才们都已经起来,不一会儿烛火就将清澜院照得通明。
一身褐色冬旗装的秦嬷嬷望一眼床上痛的脸色苍白的林音,心中一惊,连忙冲着门外大声喊道:“快来人,将安侧福晋扶到产房。”
胤禛动了动还有些疼的右腿,直接走过去将人横抱起来,冷声斥责周围震惊愣神的奴才。
“还傻站着干什么?”
说完,朝着产房走去。
临近林音生产,他实在不放心一直都是住在清澜院,自然知道产房在何处。
就连刚才指挥的秦嬷嬷都是他从去世的孝懿仁皇后留下的人手请过来的,只为了照顾林音,省得被人不小心给算计了。
将林音小心翼翼地放在收拾舒适柔软的床上,胤禛漆黑的眼睛微红,修长的大手抓着她汗津津的小手,握的紧紧的。
嗓音低沉带着一股沉稳:“别怕,我陪着你。”
说完,他扭头望向门外。“苏培盛,府医来了没有?”
听着胤禛满是怒火的声音,苏培盛擦擦脸上的汗水,高声回答:“爷,刘府医来了,刘府医来了。”
“还不快混进来!”
伴随着怒吼,清澜院本就紧绷的状态越发紧张,奴才们忙忙碌碌,面容严肃,恨不得让自己多长了一条腿,省得因为动作磨蹭被主子爷发现被惩罚。
刘府医是个中年男子,对于安侧福晋他也算是老熟人了。毕竟清澜院有个风寒都是叫的他。
他挎着医箱,从袖子里掏出帕子放在林音欺霜赛雪的肌肤,努力平度心情,感受她的脉搏。
没察觉到什么阴私后,刘府医松了口气。冲着旁边不动弹的胤禛拱手恭敬道:“回贝勒爷的话,安侧福晋脉像很好,只需要等待时间生产。”
胤禛点点头,让他出去。“那你先就去外面候着,等会儿看看安侧福晋有什么需要。”
“是。”
刘府医用袖子擦擦额角的汗水,放松下来,挎着药箱走了出去。
当然,也不能完全放松,眼下安侧福晋还没有彻底生下小阿哥,一切都未待定,他还是提着心吊着胆的。
秦嬷嬷眼睛犀利,盯着几个接生嬷嬷,将衣服换了,又将手洗的干干净净,连指甲缝隙都没放过,才带着她们走进产房。
看着还握着安侧福晋的手不舍得放开的胤禛,眉头微皱,觉得贝勒爷也看重安侧福晋了。不过想到之前皇后娘娘说的话,她又放开了。
只要贝勒爷能有个知心的人,她也算放心了。
“贝勒爷,接生嬷嬷都来了,产房不洁,您还是出去吧。”
这时候的人都视为女子生产时,男子不可在产房,不然会霉运缠身。
更何况胤禛可是天潢贵胄的皇子,怎能待在产房里。
胤禛眉头紧锁,却也知道他待在产房不合适,容易让音音分心,造成不可预估的后果。
“音音,我在外面等你,你别怕。”
林音已经痛得有些麻木,脸上白得像纸一般,不过看着担忧的胤禛,还是努力扬起唇角。“我知道的,四哥。”
等胤禛出去,其中一个接生嬷嬷上前一步,掀开被子望了一眼,才道:“安侧福晋先忍忍,尽量保存体力,现在刚开了六指,再等个一刻钟就差不多了。”
而她身后的一个接生嬷嬷,借着前面人的阻挡,悄悄的将藏在头发丝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望着指甲缝寥寥无几的一点白,心中懊恼。
这一点点东西有什么用?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要不是那老妇检查严……
想到家中的银票和好处,后槽牙一咬,只能放手一搏,死马当活马医了。
不知过了多久,林音痛的意识都要消失时,才听到一道声音:
“安侧福晋,宫口已开,您可以使劲了。”
“安侧福晋,快使劲……”
时间一点点过去,门外的胤禛一动不动地盯着紧闭的产房,听着房内传来的惨叫声,只觉得心跳如雷。
就连背在身后的双手在掌心留下一道血色的月牙,他却恍惚没有痛觉。
“爷吉祥,不知安妹妹如何?”
听到消息的四福晋急匆匆地赶过来。
胤禛没心情说话,只是摆摆手,他现在只想要林音平安,听着她痛苦的叫声,恨不得立马去她身边陪着。
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远边的天空露出一丝光亮。
胤禛动了动发麻的腿脚,声音沙哑道:
“苏培盛去告假。”
边上一直陪着的苏培盛应下,转身走出清澜院。
“爷,安妹妹是头胎,时间还久,您不如去歇会?这里臣妾看着。”四福晋担忧地望着胤禛。虽然胤禛对林音的上心让她心里不舒服,但终究是心疼贝勒爷。
“不用了,你要是累了就先回去吧。”
胤禛转身坐在一夜未坐的圈椅上,将旁边的冷茶喝得一干二净,再次将注意力放在产房。
四福晋张了张唇,只能咽下劝阻,陪着他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