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
江辞晚扶着程宴安的胳膊，带着他往外走。
他的步伐比以前慢了点，不过也还算正常。
“今天风大，把衣服裹紧些。”江辞晚提醒道。
“没事，我不冷。”程宴安轻声回答。
今天早上，江辞晚准备做饭，发现别墅里没剩下什么食材，她准备出去买点吃的。
想到程宴安这些天都没有出去过，正好带着他出门逛逛，也透一下气。
小满则是留在别墅里看家。
江辞晚的目光扫过远处歪扭的铁丝网，那里还挂着一个褪色的广告牌。
“去前面商店看看，你想吃什么？”
江辞晚其实不太会做饭。
程宴安想吃的东西她未必会做，但出于礼貌还是问了一句。
“都可以。”程宴安不挑食。
从前条件恶劣的时候，他什么东西都吃过。
现在只要有的吃，吃什么都行。
江辞晚今天心情还算好，看到路边长得茂密的草，忍不住薅了几把，然后塞到程宴安怀里。
“你拿着，等会儿我们带回去看看能不能种活。”
家里多些绿植，看起来才有生机，也不会显得沉闷。
两人刚走到前边一个路口，就听到一阵喧哗。
五个穿着统一黑色作战服的人正围着一辆改装越野车。
其中一个高个子男人看到程宴安还有他怀里的草，突然嗤笑一声。
“这不是程大队长吗？怎么沦落到跟个小丫头片子出来捡垃圾了？”
江辞晚下意识往程宴安身前挡了挡，眉头紧皱。
“你们是谁？说话给我客气点！”
江辞晚本来就是护短的性格，见程宴安现在被嘲笑，立马就要替他撑腰。
虽然她没有撑腰的资本，但是态度不能输。
“客气？”另一个黄毛男人拿着锤头，“跟一个连异能都没了的废物，用得着客气？我可是听说了，程大队长现在眼睛也看不见，就是个只能靠女人保护的瞎子……”
几人又是一阵哄笑。
程宴安脸上没什么表情，并不在意他们的话，“让开。”
“哟，还挺横。”高个子往前走了两步，故意撞了下程宴安的肩膀，“怎么，没了异能，脾气倒见长？以前你在基地里呼风唤雨的时候，可不是这么对我们说话的。”
江辞晚气得不行，伸手就要去推那个高个子，却被程宴安一把拉住。
“别冲动。”
“怎么，不敢动手啊？”黄毛男人笑得更欢了，“也是，现在的程大队长就是只没了爪牙的老虎，谁都能欺负两句。我要是你啊，早就找个地缝钻进去了，哪还有脸出来晃悠。”
周围慢慢围了许多看热闹的人，大多是基地里的老成员，看着程宴安的眼神复杂。
有人想替他说话，却被身边的人拉住。
现在基地里是阮子默掌权，谁也不想为了一个失势的人得罪他。
末世本就残酷，程宴安现在变成这样，以后的生活只会更惨。
救了他这一回，也会有下一回，还不如让他早点习惯。
“我们走。”江辞晚拉着程宴安就要绕开他们。
高个子故意伸腿绊了程宴安一下。
他踉跄着差点摔倒，江辞晚连忙扶住他，脸气得通红。
“你们太过分了！”
“过分？”高个子挑眉，“我告诉你，这还只是开始。以后在基地里，最好给我们老实点。一个废人，就该有废人的样子。”
程宴安站直身体，循着声音的方向转头，目光平静地“看着”高个子。
“你叫什么名字？”
“怎么，想报复我？”高个子嗤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张三。有本事你现在就动手，你敢动我一根手指头试试？”
程宴安没再说话，表情没有一点愤怒，也没有不甘，像结了冰的湖面。
他拉着江辞晚，稳稳地往前走。
“我们走吧。”
江辞晚还在生气，但此时也只能跟着他离开。
虽然程宴安这个当事人都不在意，可这些人的嘲笑让她莫名烦躁得很。
“他们实在是太可恶了！”走出很远，江辞晚才咬着牙说道。
眼泪也忍不住掉了下来。
“都是阮子默的错！如果不是他……不对，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出去乱跑，不然也不会被他找到机会下手……”
江辞晚心里有些愧疚。
“不关你的事。”程宴安打断她的话，声音依旧平静，“这件事情不是你的错，我也从来都不怪你……”
他顿了顿，再次补充道。
“我说过了，我会想办法好起来。我们暂时先忍耐一阵，不要和这些不值得的人置气，嗯？”
那些人的态度其实很正常。
现在这个世道，没了异能，就等于没了活下去的资本。
在他们眼里，他程宴安确实就是个废人。
“可是……”江辞晚抹了抹眼泪，抬头看他，“我就是生气！你以前那么厉害，还救过这么多人，是……基地的大英雄。他们肯定也是受益者，现在凭什么这么说你！”
程宴安停下脚步，嘴角挂着一丝笑意。
“随他们怎么说，不要因为这些影响我们的生活……你刚刚说，我以前很厉害，是大英雄？”
看来在她心里，他的形象还算不错。
江辞晚哪里想得到他关注的重点是这个，对他是又气又无奈。
男人果然都是最自恋的生物。
“过来。”程宴安说道。
江辞晚凑过去，“干嘛？”
程宴安猜到她刚刚可能哭了，抬手去摸，果然摸到湿漉漉的一片。
他一点点帮她擦掉脸上的眼泪。
“不哭了，我们走吧，去买东西。再晚点，新鲜一点的食材都要被别人买走了。”
江辞晚看着他平静的侧脸，也不好再说什么。
她知道，程宴安现在心里肯定非常难过。
只是他死要面子，不好意思表现出来。
她像拍小狗脑袋一样拍了拍他。
语气十分励志。
“不管怎么样，我都会保护你的，以后我好好练习异能，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变成小兔子不行，她就努力变成大兔子！
以后谁敢欺负她，她就去咬他们，然后再一脚踩死他们！
程宴安顿了顿，忍着笑意，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