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刺客的牛毛针即将射中杜审言的一刹那,江芷棠如闪电般迅速拔剑,只听“叮”的一声脆响,那牛毛针与剑身猛然相撞,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刺客见状,不禁怒喝一声:“该死!”
他瞪大眼睛,满脸怒容,对着江芷棠大骂道:
“都是你这臭丫头,三番五次坏我的好事!他日杜审言反叛,攻入金陵城,你就是南越最大的罪人!”
江芷棠不为所动,她手持长剑,心里却想,这刺客数次指责杜审言卖国,不似作伪,难道真的有什么隐情?
眼见自己的计划再次落空,刺客无奈地长叹一声:
“天要亡我南越!我已经尽力了……”
话还没说完,突然被一脚踹倒在地,原来又是沈回时。
刺客也不挣扎了,直接躺在地上,眼中如寒冰一般,冷冷地扫过周围的人,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杜审言身上。
见状,杜审言立刻下令道:
“他想死,快拦下他!我还有事情要问他。”
一旁的侍卫们听到命令,迅速上前,动作利落地卸下了刺客的下巴,让他无法咬舌自尽。
然后,他们又将刺客反手捆在房中的柱子上,确保他无法逃脱。
那刺客被绑在柱子上,动弹不得,只能死死地盯着杜审言,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
他虽然口不能言,但那充满仇恨的目光却让人不寒而栗。
杜审言推开众人,径直走到刺客的身前,淡淡地说道:
“皇帝陛下久病在床,这天下迟早都是太子殿下的。
按理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但是,杜某现在不敢死。”
顿了一下,他又续道:
“倘若雁门关失守,南越将无险可依。阁下口口声声称是南越人,难道在你眼里,远在金陵的臣民是南越子民,
这雁门关下的子民就不是南越子民,可以任由柔然铁军屠戮吗?”
说完,他用手一托,帮刺客装上下巴。
刺客动了动下巴,冷笑一声道:
“你少在这里假仁假义,你拥兵自重,打着抵御柔然的幌子,暗中图谋不轨!”
杜审言神色平静,目光坚定地说:
“我杜审言,在这里对天发誓,对南越忠心耿耿,若有二心,天打雷劈。
我坚守雁门关,只为保我南越百姓平安。
诸君为证,他日,若柔然退兵,我愿意一死,以谢天下。”
刺客眼神有些动摇,但依旧嘴硬道:
“哼,信口雌黄,谁能信你。”
这时,沈回时走上前,说道:
“我相信小杜将军。
一众将领也都站了出来,纷纷喊道:
“我信小杜将军。”
“我也信。”
沈回时面沉似水,声音仿佛带着一丝寒意,缓缓地说道:
“柔然攻城之时,我们与他并肩作战,一同面对敌人的猛烈攻击,奋勇杀敌,毫不退缩。
如果他真的心怀不轨,别有用心,大可不必如此辛苦,直接打开城门,放柔然铁军长驱直入,南下攻打金陵。
坐山观虎斗,看着柔然军与金陵守卫军陷入惨烈的厮杀,两败俱伤。
待到双方都精疲力竭之时再出手,轻而易举地捡个现成的便宜,岂不是更加省事?”
刺客听了这番话,沉默了许久。
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他猛地抬起头,怒视着沈回时,恨恨地说道:
“杜审言养私兵,意图谋反,这是铁证如山的事实,你们千万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语所蒙蔽!”
然而,众人根本不信。
见此情形,那刺客心中愈发焦急,他连忙接着说道:
“他所养的私兵,就藏匿在琅琊山上,我亲眼所见,绝对不会有假!
而且,他扣留明玥公主的嫁妆,也是打算将这些财物运往琅琊山,作为他谋反的资金和物资。
杜审言,你既然有胆量做,难道就没有胆量承认吗?”
这一番话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顿时哗然,一片骚动。
只因在场的将士们,都是雁门关守军,并非杜审言自己率领的嫡系。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直直盯着杜审言,仿佛要将他的身上,烧出一个洞来。
面对质疑,杜审言神色如常,他嘴角微扬,淡淡地开口问道:
“诸位,倘若我杜某人真的谋反,那么请问,我究竟图什么?”
这一问,让原本喧闹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
然而,那刺客却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
“自然是皇帝宝座,那可是至尊之位啊!”
杜审言嘴角的笑容并未消失,他紧接着又问道:
“哦?那么做皇帝又有什么好处?值得我去背负千古的骂名去抢夺?”
刺客轻蔑地看了杜审言一眼,倨傲地回道:
“皇帝陛下富有四海,坐拥天下,权力之大,无人能及。
天子一怒,便可让千万人伏尸于地。
更不用说那三宫六院、三千粉黛,皆是世间绝色,任君采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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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种种,难道还不够诱人吗?”
然而,杜审言听了这番话后,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那笑声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直接把在场的众人都给笑懵了。
待他笑声渐渐止住,杜审言的脸色却瞬间变得阴沉至极,他冷冷地盯着那刺客,一字一句地回道:
“我最爱的女人,十年前,已经被逼着去和亲了,我还要这三宫六院、三千粉黛有何用?”
声音越来越大,熊熊燃烧的怒火在他的眼中跳跃。
“富有四海,君临天下?我们为什么不能称为越国?而只能称南越?
只因为,我们偏安一隅,这疆土只有前朝的一半,绝大部分土地都被柔然占去了。”
说到这里,杜审言声音竟有些哽咽,
“柔然人不会种田,把上好的农田全都填了,作为他们放马的牧场。
那些不幸被俘虏的百姓们,尽皆沦为奴隶。
我们的皇帝陛下,不思收复失地,拯救他的子民,却整日躲在金陵城中,吟诗作画。
每一次柔然大军逼近之时,只会一味求和。
从百姓搜刮而来的民脂民膏,尽数奉上还不够,还要牺牲一个女人的一生幸福,只为了寻求短暂的和平。”
说完,他猛地抬眸,眼透寒光,朗声道:
“这么屈辱的皇位,你倒是说说看?值得我背负千古的骂名去争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