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翻开看看。”尹玖茉笑道。
“绿茶人设?”公孙芸疑惑地翻开第一页,“绿茶?绿茶不是喝的吗?”
“绿茶就是表面清纯无辜,其实工于心计的人物。”尹玖茉道。
有些耳熟啊,公孙芸皱着眉头在想。
“你那庶妹就是。”尹玖茉眨眨眼。
公孙芸恍然大悟。
等她快速翻看了完了,黎容嫣也好奇的接过翻看一遍。
眼看着要进清音阁了,尹玖茉眨了一下眼笑道:“呆会儿咱们现场鉴定一下好了。”
长公主府的戏楼在京城是十分有名的。
四合院样式,雕梁画栋戏台坐南朝北伸入露天庭院,形成三面观剧之局。
每一面都有上下两层,座位分是二、三、四一组,两椅中间有一个小案,摆了茶点之类。
正面居中的便是各府主子夫人观剧处,长公主和一二品以上的夫人和官员的位置便在二楼。
东厢是未婚男子散坐,西厢则是未嫁女子观赏之处。
设计得很是精巧,东西两厢相向,遥遥相望。既可以看戏,又可以看人。
今日张灯结彩,布置得富丽堂皇,四处都挂了宫灯。
已经到了不少人,都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笑。
长公主在一楼正中的豪华木椅之上,雍容华贵,今天是她五十寿辰,瞧着却不过四十出头。
三人上前去拜见长公主并递上寿礼。
玉华公主在世之时,对这几个侄子侄女甚好,故而长公主与黎府亲近。
她接过几人的贺礼,都是十分用心,笑着道:“有心了。”
她知道黎容嫣怀上了,又和蔼拉着黎容嫣的手仔细嘱咐着,几人很是聊了一会儿。
不过陆续有人到了,三人便告辞而去。
尹玖茉四周一瞧,便找了个临近门口却靠两柱之间的座位招呼着二人坐下。
“这里好,视野佳又隐蔽,来来来。”尹玖茉把披风脱了下来递给渌荷。
黎容嫣母女二人对看一眼笑着也脱下披风坐下。
这会儿台下正有杂耍艺人在暖场,每人还有一个贴身丫鬟近身伺候。待时辰一到戏剧开始,丫鬟们就要全退场外候着了。
众人脚下有一个精巧的暖炉,又各自备了手炉,倒也不冷。
公孙芸从怀里拿出人设大全问尹玖茉:“舅母,再来跟芸儿说说这个。何为白月光,何为朱砂痣啊?”
“爱而不得白月光,曾经沧海朱砂痣啊。”尹玖茉强调,“芸儿啊,心里有人的儿郎千万不要选!白月光的杀伤力十足十!”
黎容嫣已经过了年少慕艾的年纪,叹口气道:“就算是曾经相爱又如何,最终不也过如此。”
曾经公孙简表现得如何钟情于她,便更显得如今的狼狈。
“那也不能这么说,芸儿眼睛睁大一点,咱们做长辈的也仔细挑挑。”尹玖茉笑道,“你看我家上上下下都清静得很,不是每个男人都喜欢妻妾成群的。”
公孙芸闻言很是羡慕的点点头。
“唉,你庶妹来了,她等会儿肯定会说些似是而非引人误会的话,然后装作楚楚可怜惹人怜爱。”尹玖茉挑的这个位置真是绝佳,对进来的人一览无余,可旁人却对此毫无所觉。
“锵锵锵锵,”尹玖茉乐道,“好戏开场!”
黎容嫣和公孙芸母女二人对看一眼,不禁掩嘴而笑。
“二小姐?”一个着蜜合色的女子迎了上去,笑着把刚进门的公孙欢拉进了几位正在说笑的人群中。
那边正中是一位绯色织金褙子,下着月白地织银梅花璎珞裙。长得花容月貌,高贵的气质一看就身份不低。
周围几位女子围着这位绯衣女子在说着话。
待公孙欢入得人群,几位女子又凑过来同公孙欢说话。
“二小姐,您现在是越来漂亮了。”“是了,二小姐脸跟瓷一般白。”
“瞧着这衣裳半新不旧,头上的簪子这么明显的修补。卫国公府何时这般落魄了?”那为首的绯色女子鄙夷道。
“小女,小女……”话还未尽,泪开始先流。
“不会是你又被你那嫡姐苛待了吧?”之前的蜜合衣女子犹豫地说道。
“没有,嫡姐对妹妹很好的。”公孙欢急急道,“她还特意把她的发簪赠于妹妹,大家千万别误会姐姐。”
“心胸如此狭隘。”绯色女子冷笑道,“连个庶女都容不下,也不怕丢了府里的脸面。”
这边尹玖茉推了推公孙芸一把,低声道:“我说了吧?”
公孙芸震惊的表情无以言表,转头委屈地说道:“舅母!我不是的!是我的簪子坏了,实在喜欢便想着去修补。是欢儿自己说坏了便给她罢。我还特意从舅母你给的头面中送了一套给她!”
然后她更加不可思议地说道:“这身鹤氅她前次去赏梅便穿过了,因为袖口沾了少许污渍,母亲还叫人给她做了两身。为何,为何她不穿新的过来?而且为什么她不跟别人解释?”
说罢她就要起身:“不行,我要去解释清楚!若只说我便罢,怎好这般诋毁母亲!”
黎容嫣也是有几分受伤,她自认从未苛待于这个庶女,甚至为了一视同仁,这些年公孙欢的吃穿用度与自己女儿无异。
“清者自清,”黎容嫣拉住公孙芸道,“嘴生在别人身上,何必去庸人自扰。”
二人拉扯一番,待坐下时却见尹玖茉一言难尽地看着二人。
黎容嫣不太自在地问道:“怎么了?”
“姐姐,你是不是平日里受了委屈冤枉,就都是这副模样啊。”尹玖茉问道。
“什么模样?”黎容嫣反问道。
“不争不抢,被冤了也就说一句清者自清、妾没做过?”尹玖茉一脸恨铁不成钢。
黎容嫣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本就如此啊。若是信我,哪怕别人再怎么说,亲近的人又怎会怀疑我?难道如街口妇人一般同人争吵么?”
“你,你!”尹玖茉拍着胸口顺气,“芸姐儿你翻,你翻到人淡如菊!”
公孙芸快速翻开看了一遍,一脸震惊地看着尹玖茉:“舅母!你怎么知道!”
黎容嫣莫名其妙拿过册子看了一遍,脸有些涨红:“胡,胡说!”
“姐姐!人要是能自己清白,那还有那么多冤案么?还要官差刑部大理事干嘛?”尹玖茉痛心疾首。
“许多事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假的,可有人却偏要信。”黎容嫣有些黯然道,“那有些事情,便是去争去抢又有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