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海雾像化不开的浓墨，五十艘快船的帆影在雾中若隐若现。林凡蹲在船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方天画戟的防滑纹，五阶中级的力量在体内缓慢流转，将海雾带来的湿冷驱散。三米外，诸葛茂正用布擦拭着星光之锤，锤头的凹痕里还嵌着龙国士兵的血垢。
“还有两刻钟到崖底。” 织田雪姬的声音从隔壁船传来，她的黑色短打在雾中只显出发亮的轮廓，“我的人已经出发了，炸药引线能燃三炷香，别误了时辰。”
林凡抬手示意收到，目光穿过雾层望向鹰嘴崖的方向。那里的黑暗中藏着龙国的探照灯，每隔一刻钟扫过海面一次，光线刺破雾气时，能隐约看到崖壁上凿出的栈道，正是前哨站的必经之路。
“弟兄们，检查家伙！” 诸葛茂的吼声压过海浪声，五十个弟兄同时拉动枪栓，金属碰撞声在雾中格外清晰。林凡注意到有几个新兵攥着步枪的手在抖，便走过去拍了拍其中一个的肩膀：“跟着我冲，别掉队。”
快船在距离崖底百米处停稳，林凡率先跃入齐腰深的海水，战神之力在脚底炸开，身形如箭般射向岩壁。五阶中级的力量让他能轻易找到岩缝借力，攀援的速度比织田雪姬的武士快了近一倍。
爬到栈道时，正好撞见两个打盹的龙国哨兵。林凡没给他们反应的机会，方天画戟横扫，戟杆带着劲风砸在两人后脑，闷响被海雾吸收，悄无声息。他示意随后赶到的诸葛茂守住栈道入口，自己则猫腰冲向探照灯的方向。
前哨站的营房是用礁石垒成的，屋顶架着两挺重机枪，正对着海面。林凡贴着墙根移动，五阶的感知力让他能听到营房里的鼾声 —— 赵涛的水系异能波动最明显，就在最东侧的房间。
“咚 —— 咚 —— 咚 ——”
三声闷响从崖底传来，是织田雪姬的人发出的信号，炸药已经埋好。林凡立刻甩出三枚烟雾弹，营房周围瞬间腾起白烟，重机枪手的怒骂声刚响起，就被诸葛茂的步枪压制下去。
“有偷袭！” 赵涛的吼声从东侧房间传来，紧接着是哗啦啦的水声 —— 他正在召唤海水防御。林凡抓住机会，方天画戟刺破房门，金光与突然暴涨的水流撞在一起，水花溅了满地。
赵涛只穿了件背心，手里凝聚着水箭，看到林凡时瞳孔骤缩：“是你！” 他显然认出了这张在龙国通缉令上见过的脸，水箭带着破空之声射来，却被林凡用画戟悉数挡开。
“投降吧，你跑不了。” 林凡步步紧逼，金光在潮湿的空气里泛着微光，“说清楚其他据点的位置，饶你不死。”
“做梦！” 赵涛突然将水箭射向营房外，大喊，“给我炸！把这鹰嘴崖炸塌，让他陪葬！”
林凡心头一沉，这疯子竟然想同归于尽！他猛地提速，方天画戟直指赵涛心口，却在即将刺中的瞬间，被一道突然从地下钻出的水绳缠住脚踝。赵涛狞笑着拽动水绳，林凡猝不及防，摔倒在地，额头撞在礁石上，眼前发黑。
“去死吧！” 赵涛的水箭已经抵在林凡咽喉前。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蓝光如同闪电劈入房门，精准地斩断水绳。织田雪姬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长刀上的水珠还在滴落：“你的对手是我。”
赵涛显然没料到还有帮手，分神的刹那，林凡翻身跃起，方天画戟横扫，金光擦过赵涛的肋骨，带起一串血珠。赵涛惨叫着后退，撞翻了墙角的油桶，煤油顺着裂缝流到炸药引线旁 —— 那是刚才混战中掉落的火把点燃的。
“不好！” 林凡和织田雪姬同时意识到危险，转身就往门外冲。
“轰隆 ——！”
赵涛的房间率先爆炸，冲击波将两人掀飞出去，重机枪的枪声戛然而止。林凡爬起来时，半边身子都是麻的，嘴角溢出血沫，五阶中级的力量在爆炸中震荡得厉害。
“找到赵涛了吗？” 织田雪姬拄着长刀走来，黑色短打被炸开了好几道口子，左臂渗出血迹。
林凡摇头，目光扫过燃烧的营房 —— 赵涛的水系异能波动消失了，多半是在爆炸中丧了命。他突然注意到营房后的悬崖有异动，碎石簌簌滚落，隐约能看到几个黑影正顺着绳索往下滑，动作迅捷得不像普通士兵。
“是影小队！” 林凡的瞳孔骤缩，那些人身上的气息与秦先生同源，都是龙国的死士，“他们果然来了！”
织田雪姬的脸色瞬间变了：“我的人还在崖底！” 她转身就想下去支援，却被林凡拉住。
“别去！” 林凡指着那些黑影腰间的金属罐，“里面是化骨毒，沾到就完了。” 他认出那是雷豹护心镜里的同款噬能金属提炼的，龙国显然批量生产了这种阴毒武器。
说话间，已有三个织田雪姬的武士被影小队的毒针射中，惨叫着化成绿烟。织田雪姬目眦欲裂，长刀蓝光暴涨，就要冲过去拼命，却被林凡死死按住：“我们中计了！这是圈套！”
他终于明白中将的图谋 —— 不仅要让他们狗咬狗，还要借影小队的手，除掉织田雪姬这个潜在威胁。崖底的爆炸声越来越密集，显然织田雪姬的人正在突围，但影小队的毒针太过霸道，惨叫声此起彼伏。
“放开我！” 织田雪姬挣扎着，泪水混合着烟尘滚落，“那是我最后的精锐！”
林凡突然将仿造的混沌原石碎片扔向影小队最密集的地方：“想要这个？来拿！” 碎片在阳光下闪着灰光，影小队果然分神去抢，阵型出现破绽。
“就是现在！” 林凡拽着织田雪姬冲向栈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诸葛茂带着弟兄们正在栈道入口死战，看到两人冲来，立刻炸开缺口：“林哥！快撤！” 他的胳膊被划了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却依旧举着星光之锤，将影小队的人逼退。
撤退的路比来时凶险百倍。影小队的毒针如同跗骨之蛆，织田雪姬的武士不断倒下，绿烟在海雾中弥漫，带着刺鼻的腥气。林凡用方天画戟护住身后的人，金光与毒针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戟身渐渐蒙上一层灰绿色。
跳下快船的刹那，林凡回头望了一眼鹰嘴崖 —— 燃烧的营房像支巨大的火把，影小队的黑影还在崖顶晃动，织田雪姬的三百精锐，最终跟着她逃出来的只剩不到五十人。
“对不起。” 林凡低声说，他没想到中将的算计如此狠毒。
织田雪姬没有说话，只是望着燃烧的悬崖，紧握长刀的指节泛白。海风吹乱她的高马尾，露出的脖颈上，青筋因愤怒而跳动。
快船驶远时，影小队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崖顶，只有那两挺重机枪还在无人操控的情况下，偶尔发出几声空响，像在嘲笑这场惨烈的胜利。林凡摸出怀里的仿造原石碎片，发现它在刚才的混战中磕掉了一角，露出里面普通石头的质地。
“他们知道是假的了。” 诸葛茂喘着粗气，“接下来怎么办？”
林凡望着龙国本土的方向，朝阳正从海平面升起，将海水染成血色。他突然想起赵涛临死前的疯狂，想起影小队的毒针，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 这场战争，远比他想象的更残酷。
“回根据地。” 林凡将碎片扔进海里，“我们需要重新计划。”
织田雪姬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矿场的火，我会让他们放。” 她抬头看向林凡，眼底没有了之前的戒备，只有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决绝，“但我要秦先生的命，用他来祭奠我的武士。”
“好。” 林凡点头，五阶中级的力量在体内缓缓平复，“一言为定。”
快船在晨光中驶向远方，留下鹰嘴崖的火光在海雾中渐渐模糊。没有人注意到，崖底的礁石缝里，一只沾着绿烟的毒针正随着海浪轻轻晃动，针尖指向的方向，正是青山根据地。一场新的阴谋，已随着洋流悄然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