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梵镜带着徐景看完了其余的铺子。

到最后一家布庄门口时。

几人刚下马车。

谢梵镜便一眼看见了正站在布庄门口,准备进门的谢春柠与季青阳。

谢春柠此时不叫谢春柠,是辅国公世子的救命恩人兼新娶的世子夫人张柠。

辅国公世子前头的世子夫人去的蹊跷,新妻又娶得突然,先夫人刚过热孝便办婚宴。

这样的行为,对武安王府十分不尊重。

待到辅国公府办酒宴时,武安王府无人出席。

靖宁侯府也没人去。

其余人看在历阳公主与东太后的面子上,家中多少派了个人去参宴送礼意思意思。

但比起当初娶镇国公府嫡长女的迎娶大礼,委实规格降低了不少。

甚至都比不上辅国公府的庶子娶妻。

张柠很不满意。

当初她嫁给季青阳那日,便是李代桃僵圆的房。

那场婚宴只能算是谢梵镜的,与她无关。

好不容易,她也能被八抬大轿,明媒正娶成为世子夫人。

她的婚宴却还不如一个庶子正妻的婚宴。

张柠心中十分不平。

这段时日,她在辅国公府十分闹腾。

季青阳被闹得没有办法,只好带着张柠出门了。

答应为她补齐衣裳首饰,买些贵重礼物,宽她的心。

谢梵镜看到这两人,忍不住扬了扬眉。

若她没记错,今日是信阳大长公主回京后在别院宴请宗室及各位皇子皇女的大日子。

这条街,是必经之路。

算算时辰,二公主元初蕊与六皇子从皇宫出发,这个点儿,也差不多该路过这里了。

谢梵镜一把扯过徐景,果断拉着几个丫鬟调头。

“走,咱们先去对面茶楼看看,尝尝他们家的点心!”

对面茶楼的二楼刚好能看见这里发生的事情,又不会引人注目。

是个绝佳的观景位。

这出好戏可不能错过。

谢梵镜拉着几人上楼,点好了茶水点心。

小二刚上了点心。

正巧看见宫中的马车路过。

马车上的人掀开帘子。

恰好瞧见一对璧人从布庄走出。

季青阳身后的几个小厮手里拿着一堆东西,看上去满满当当。

一看就知道,这一定是位极宠爱妻子的好丈夫。

元初蕊望着情郎清瘦的脸,如遭雷击。

“青阳哥哥!”

一声如黄莺般娇脆的嗓音响起。

二公主从马车上飞快地跑下来。

拎着裙摆跑到季青阳面前。

她美目含泪,欲说还休地望着季青阳。

张柠原来是武安王府的姑娘,当然认识这位公主表妹。

此时,她皱着眉在二公主与季青阳之间来回打量。

“青阳哥哥?”

她怎么记得,从前二公主与季青阳并不熟悉,至少表面上,看不出两人关系如此熟稔?

而且这位公主表妹性子柔弱,在宫中处境看上去比她这个庶女还不如。

平日里,还会想方设法讨好她呢!

张柠一想起当年的事情,心底就有些不是滋味儿。

她立刻抱住季青阳手臂,宣誓主权一般,有些敌视地望着二公主。

“你是哪家的女眷?为何对着别人的夫君喊哥哥?”

二公主看了一眼张柠,目露不屑。

从前在谢梵镜姐妹面前需要扮演柔弱小白花。

难道在这身后无依靠的孤女面前,她堂堂一国公主,也要伏低做小吗?

元初蕊勾唇冷笑,用一种十分令人不舒服的目光,上下扫视着张柠。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过问我的身份?青阳哥哥天之骄子,不是什么人都配得上的!你若是知情识趣,最好自请下堂!不然,你什么都帮不了他,你以为,辅国公府能容你到几时?”

前头,那位庶女表姐,不就在辅国公府“去世”了吗?

元初蕊看了一眼季青阳。

见他并未如同传闻中的那样,是个走路一瘸一拐的跛子。

看上去依旧鹤骨松姿,清隽俊美。

元初蕊便咬了咬唇,眼神中露出不甘。

原本青阳哥哥出事,她想不顾一切,去陪着他,嫁给他。

都怪母妃跟六皇弟,一得知季青阳出事,便立刻让她调转目标,去看旁的世家子弟。

例如那位神氏嫡长子,神景云。

今日,也逼着她去信阳长公主的别院,与神景云相看。

盛京城内虽说贵胄云集,但适合结亲,身份高贵,自己本身又优秀的世家子本就不多。

青阳哥哥便是其中翘楚。

不然,她那表姐眼高于顶,又怎会偏偏选中青阳哥哥做抚夫婿?

在元初蕊本来的计划中,青阳哥哥与谢梵镜成亲便成亲了,只要婚后不碰她,就不是什么大事。

等她们事成之后,这一切都不是什么阻碍。

可谁曾想,事情竟然完全脱离了他们的控制?

季青阳出事后,满盛京城的勋贵子弟,元初蕊便一个都看不上了。

好不容易,丽妃与六皇子挑挑拣拣,看上了一个神景云。

元初蕊却嫌弃他长得没有季青阳好看,且神氏距离盛京太远,她不喜那等偏远之地。

犹豫着犹豫着,辅国公府已经迅速地为季青阳跟这乡野孤女敲定了婚事办了宴。

元初蕊自然就看这孤女处处不顺眼。

季青阳望着面前柔弱娇美,一身华贵衣裙的女孩儿。

看着十分熟悉,还有种莫名其妙的亲切好感。

他心中一动。

却还是维持着世家子的体面,将新婚妻子张柠护在身后。

“姑娘,抱歉。自从那日出事后,在下便失去了记忆,现下已经不认得你了。”

苏子和他的话音落下,元初蕊便咬着嘴唇开始落泪。

一边哭,还一边瞪张柠。

“都怪你!要不是你!青阳哥哥也不会被害成这样!”

六皇子实在看不下去,生怕二公主把皇室脸面丢光。

连忙下车将二公主扯到身后。

儒雅温和地对着季青阳拱手行礼:“抱歉,季世子。皇姐只是不忍故人有此遭遇,为你感到伤心。并没有别的意思。世子夫人,我皇姐若有得罪之处,我代她向你道歉!实在对不住!”

说完。

六皇子便强行拉着有些失态的元初蕊上了马车。

季青阳站在原地,一直望着远去的马车。

谢梵镜几人在楼上看着,“啧啧”出声。

白芷好奇地问:“郡......公子,您从前知晓季世子与二公主的事吗?”

谢梵镜一脸神秘的笑:“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白芷夸她:“那您当初真是神机妙算啊!”

徐景一头雾水地望着面前几人,但她感觉不妙。

公子究竟是什么身份?

怎么又认识世子,又是公主皇子的?